元娘子摇了摇头。
“回老夫人的话,夫人安插进来的仆妇,都叫我打发出去了,这件事,约摸夫人还不清楚。不过听夫人身边伺候的文娘子说,夫人这些日子,和廖家大夫人安氏,多有书信来往,廖家公子的廖平安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夫人怕是瞧上了那廖平安公子。”
廖家是江南有名的氏族,只是放到金陵城,东京城,就显得不够看了。
且廖家人口复杂,尚未分家,四五房的人,都挤在同一屋檐下。
这里头的水有多深,谢老夫人也是听说过的。
她绝不会让锦娘就这样嫁过去,趟那趟混水的。
她心中中意的人家,还是福宁郡主府的小公子陈钺。
只不过那陈钺的母亲,福宁郡主,是官家的表妹,素来是个不省心的,有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婆母在,谢老夫人还是舍不得让谢云锦嫁过去受苦。
瞧着老夫人一脸犹豫,元娘子心中猜测,想必老夫人心中,正为三姑娘的婚事,忧虑着。
元娘子开了口,想要帮谢老夫人,消解心中的忧虑。
“老夫人,三姑娘的婚事,老夫人确定不和夫人商量了吗?夫人毕竟是三姑娘的亲生母亲,三姑娘的终身大事,老夫人还是和夫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得好。不然日后夫人闹了起来,只怕老夫人,也很难处理。”
谢老夫人颔首,低低叹了声。
元娘子说的是,罗氏毕竟是锦娘的亲生母亲,锦娘的婚事,还是请了罗氏过来,听听她的意思。
“你去请了夫人过来,就着把姑太太,一块请了过来。”
谢老夫人吩咐下去,元娘子马上带着丫鬟下去办了。
姑太太,指的是谢怀玉。
半晌过后,罗氏和谢怀玉,就一道过来了寿安堂。
寿安堂里,谢老夫人坐在屋里镶嵌了葫芦宝瓶的罗汉榻上,罗氏和谢怀玉,坐在了丫鬟搬过来的绣凳上。
谢怀玉是谢老夫人的二女,早年死了丈夫,这些年一直暂住在谢家。
不过因着当年谢怀玉的婚事,谢怀玉和谢老夫人起了争执,这些年来,二人一直不怎么和。
谢怀玉心里也起了疑问,无缘无故,老夫人请了她过来做什么?
罗氏心中也在猜测,老夫人请了他和姑太太一块过来,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母亲,你今日吩咐了元娘子,请了女儿和嫂嫂过来,可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谢怀玉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问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没说话,递了个眼神给身旁伺候的元娘子,由元娘子代了谢老夫人,回了谢怀玉。
“姑太太,老夫人之所以请了您和夫人一道过来,是准备和你们二位商量,三姑娘的婚事的。三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也该及簪了,老夫人想要把三姑娘的婚事,早早定下来,好做了准备。”
听了元娘子这么说,罗氏和谢怀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母亲请了她们二人过来,是想要和她们二人,商量锦娘的婚事。
只是不知,到底谢老夫人,看上了谁家的儿郎?
这些日子罗氏觉得廖家的廖平安不错,且廖家还是江南氏族,廖平安自己也是个上进的,若娶了锦娘之后,只怕会好好待锦娘的。
“回母亲的话,儿媳瞧上了镇江廖家廖大夫人安氏家的公子,廖平安。那廖平安,是个不错的孩子,启蒙得早,读书刻苦用功,如今已经是举人了,等下场了,说不定能考一个进士回来,等……”
罗氏正打算接下去说,却被谢老夫人,一下子就打断了。
“廖家出来的孩子,我一概是瞧不上的。廖家人口复杂,且尚未分家,几个房头的人,都挤在同一屋檐下,水那样深,我不放心锦娘日后嫁过去。廖平安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锦娘不可嫁她。”
“我让广陵侯老夫人给我相看了镇南王家的小公子丁汝,镇南王王妃,是广陵侯老夫人的侄女,若是由她出来牵头做媒,锦娘嫁进镇南王府,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那丁汝,是有几分才情,但却是个桀骜的,我只怕锦娘嫁过去,遭了欺负。”
镇南王府!
罗氏听到这三个字,心里惊了又惊。
罗氏知道谢老夫人人脉广,在东京城里,认识许多旧人,只是她没有想到,谢老夫人的人脉,就如此之广?
她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和镇南王府,也是认识的。
廖家比起镇南王府,简直不够看。
见罗氏低下头不语,谢老夫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除却了镇南王府,广陵侯老夫人又给我相看了福宁郡主府的五公子陈钺,那陈钺,不单是个诗词曲赋都精通的,还是个武艺高超的,能上阵杀敌的小将军。”
“广陵侯老夫人和福宁郡主,私交甚好,若是走了广陵侯老夫人的路子,咱们家锦娘嫁过去,只怕也是不成问题的,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福宁郡主。”
“福宁郡主是在皇后娘娘和官家身边长大的,脾气一向不好,我怕锦娘嫁过去,她让锦娘站规矩……”
福宁郡主的脾气,在京中的世家女眷之中,的确算不得好。
罗氏也是听说过的。只不过福宁郡主家的小公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罗氏原也是给谢云锦考虑过的。
只是福宁郡主府门第太高,她怕攀不上郡主府。
不过听谢老夫人方才说的,镇南王府不好,福宁郡主府也不好,不知道在谢老夫人眼里,什么样的人家,算得上好了?
罗氏在感叹谢老夫人人脉广的时候,又感叹了这么一句。
东京城里的镇南王府和福宁郡主府,无论谢家攀上谁家,都是她们谢家高攀了的?
锦娘若真的嫁过去,只怕站规矩,磋磨是少不了的。
罗氏心中心疼谢云锦,她舍不得自己家里宝贝的孩子,去了别家,遭了苦。
罗氏还是想让谢云锦身后,有娘家帮衬着,也不至于去了其他人家,就是去受苦的。
“听着母亲说了这许多,不知母亲,替锦娘看上了谁家的公子?是镇南王府,还是福宁郡主府?”
谢怀玉直接问了谢老夫人的意思,想要知道,谢老夫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老夫人自己也不知道了。还是再问过锦娘的意思吧!
或是请了广陵侯老夫人,再帮她在京里,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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