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产婆的儿媳妇那时候还随口问了几句,她婆母也只说,那姑娘的姐姐要生产了,所以来请她去接生。
张产婆的接生技术,数一数二的好,在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有钱人都喜欢请她去接生,所以听到张产婆这么说,她并没有起疑。
只要家里有收入就好了,不然家里的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可她没想到,安稳的日子才过了没两天,他们全家人就被抓到牢里来了。
张产婆的儿子和媳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抖露了个一干二净,而其余的张家人也或多或少提供了一些零碎的线索。
线索不多,但也算是有了一个方向。
很快岑昭就请来了绘画高手,让张产婆的儿媳妇描述那个跟张产婆见面的姑娘,而后依照画像去找人。
岑昭的办事效率极高,上午刚刚审了张家人,傍晚时分就找到了张产婆儿媳妇见过的那个姑娘。
当潘玉杰得到消息,急匆匆跑来,见到那个人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她。”
“你认识?”岑昭挑眉问道。
“我何止认识啊,这姑娘喜欢喻之喜欢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给喻之送过礼物,还来了好几次的偶遇,对了,她还找过二姐呢,为喻之打抱不平,说是二姐手段阴险,把晏家搞垮了,又让喻之入赘,折辱了喻之什么的。”
潘玉杰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喻之明确拒绝了她好几次,也没把她这事儿放在心上,没想到她这么疯狂,居然收买张产婆,对二姐下手,想要让二姐一尸两命,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
要不是有岳母在,怕是已经被得手了!
“喻之长得太好了,桃花太多。”岑昭等潘玉杰说完晏温被人追的事情后,这才出声道:“他要是毁了容,那倒是省事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两人也知道岑昭这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没道理为了阻挡桃花,就直接毁了自己的容貌吧?
“这位是巫家的姑娘,从我把她带来以后,巫家就来了两拨人,明里暗里地打探消息。”岑昭揉着额头说道:“她犯的事,足够让她蹲几年的大狱,不过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所以不能给她最严重的的刑罚。”
潘玉杰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听到岑昭这话,他挑了挑眉道:“既然律法不能严惩她,那就用别的办法。”
“你可别知法犯法,我可不想有朝一日,我坐在上头,你跪在下面。”岑昭提醒道。
“放心放心,绝对没有这一天,我可不想给你们嘲笑我的机会。”潘玉杰咬着牙说道:“我说的办法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晏家、潘家、岑家、暗城,这四家加起来,所涉猎的生意,那是五花八门,巫家就那么几间店铺,我们把它收了,也是轻轻松松。”
当初在岑家倒台后,岑昭就出手直接吞噬了岑家的产业和人脉,现在这些东西,全都把握在了他手中。
“嗯,这件事就让你和喻之去办,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岑昭说道:“你注意点喻之的情绪,千万得看住了,别让他犯了错。”
岑昭会这么叮嘱,主要还是担心晏温在知道事情的起因后,会暴怒,会不顾律法,做出过激的行为。
“我知道了。”潘玉杰点头道,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女人,说道:“她可认罪了?”
“还没有。”岑昭冷笑道:“她闭口不谈这件事,从抓来了以后,就一直在装疯卖傻,不过她也装不了多久,我打算慢慢审她!”
岑昭在说到慢慢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音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潘玉杰跟他认识多年,又是生死之交,一下子就明白了岑昭话里的意思。
巫秀容所犯的事情,让人愤恨不已,可是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在律法上,也就是去边陲之地,干几年的活计罢了!
要不了她的命。
可巫秀容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恶心,哪怕他们把巫家弄垮了,也不足以平息晏温和他们的怒火,所以岑昭打算慢慢审,让她多受些皮肉之苦!
或者是在精神上直接折磨她,让她崩溃。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审,等结束以后,你再让我来看看她的惨状。”潘玉杰兴致勃勃地说道,主要还是因为最近他太无聊了,难得遇到了一件他感兴趣的事情。
岑昭无语地望着他,见潘玉杰激动的模样,也没有泼他冷水!
晃眼间,就到了深夜。
佟玥是被饿醒的,她醒过来时,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摸到的却是一片平坦,佟玥顿时就惊醒了过来。
她肚里的宝宝呢?
怎么不见了?
突地坐了起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睡前的记忆回笼,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卸货了。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她抬头望着四周的一切,却没有看到孩子的踪影。
孩子去哪里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晏温出现在门口,他见佟玥醒过来了,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大跨步地走了过来,柔声道:“阿玥,你醒了啊,饿不饿?我让人给你煮了粥,就送过来了。”
佟玥抬头看他,察觉到晏温脸上掩不住的倦意,她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睡吧?”
晏温听到佟玥这话,神色僵了僵,然后说了谎:“没有,我休息了,刚刚才起来呢,可能是还没有休息够,所以脸色才比较难看,阿玥,你别说我,你现在身体可还好?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挺好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佟玥说道,她这说的是实话,要知道自从她怀孕六个月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特别是月份越来越大后,更是很难入睡,到了八个月的时候,她双脚还浮肿了起来,日子更是难过。
不仅是睡不好,她还吃不好,不能吃太多,不然胃很难受,她都不敢想象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她卸货了,呼吸顺畅了,也能吃饱了。
“喻之,你要是困的话,那就去房间休息,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对了,宝宝呢?”佟玥醒来以后就没看到宝宝,似乎就是刚刚生完的时候,瞥了一眼,都没看清楚宝宝长什么模样。
“宝宝在娘那边呢,等会儿就让娘抱过来给你看,阿玥,谢谢你,你辛苦了。”提到宝宝,晏温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生一个女宝宝,现在愿望成真,他自是喜不自胜!
特别是岳母说了,宝宝跟佟玥小时候长得挺像的,他更是高兴得不行。
夫妻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丫鬟端来了热粥,是鸡肉粥,外加两碟子的小菜,佟玥很久没有好好地享用一顿饭了,此时看到鸡肉粥,肚子咕咕地叫唤了起来。
晏温端起碗头,小心地给佟玥喂食。
佟玥拒绝了好几次,可晏温执意如此,佟玥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等吃完了鸡肉粥,佟玥便催促着晏温去把宝宝抱过来。
晏温有些不太情愿,阿玥刚刚才醒过来呢,他都还没有跟阿玥说几句话,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把宝宝抱过来呢?
不情愿归不情愿,晏温也不敢反驳佟玥的话,只能去隔壁把孩子抱了过来。
晏温抱孩子的姿势很是标准,这是宁氏特意教导过的,在宁氏来了以后,她特意给晏温做了一个抱枕,让他学抱孩子的姿势。
几个月下来,效果很是不错。
宝宝过来了,宁氏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见到佟玥醒了,宁氏笑容满面地跟佟玥说了一会子的话,知道佟玥身体无恙后,宁氏又叮嘱了几句,便先离开了,给这一家三口留下说话的空间,不过临走前,宁氏还是隐晦地提了提晏温的事情,让佟玥有时间的话,开解开解晏温。
自早上张产婆的事情发生后,晏温的情绪就十分不稳定,宁氏和潘玉杰都开解过了,不过效果甚微,所以宁氏才把希望寄托在了佟玥身上。
佟玥立刻就明白了宁氏话里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等宁氏离开后,佟玥的目光这才落在了晏温怀里的小宝宝身上。
刚出生的宝宝皱巴巴的,浑身都泛着红,不算是好看,就像是一只没有皮毛的小猴子。
佟玥看着晏温怀中的宝宝,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她跟晏温的宝宝,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宝宝还可爱啊,长得真漂亮。”佟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宝宝的脸颊。
晏温听到佟玥这话,眼里浮现出一抹疑窦,是他眼睛不好,还是佟玥的审美跟他有所不同?这宝宝怎么看也跟漂亮两字扯不上关系。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晏温可不会当面就反驳佟玥的话,他还非常赞同道:“宝宝是很可爱,阿玥,这是咱们的宝宝。”
宝宝丑是丑了一点,可这宝宝是他期待已久的小姑娘,又是阿玥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再丑,他也喜欢,也会疼爱。
夫妻两人看着宝宝,说了好多幼稚的话,小宝宝睡得很是安稳,佟玥见过孩子后,放心了,等晏温把宝宝放在了她身边,跟她一起躺着的时候,佟玥心情愈发好。
她眉眼含笑,脸上是掩不住的慈爱。
“喻之,那个张产婆如何了?”佟玥看着宝宝,随口问道:“她可说了,是谁让她来害我?”
“玉杰已经把张产婆交给阿昭了,阿昭也已经顺着张产婆这条线,找到了幕后之人,只是那人实在是嘴硬,到现在都还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过阿昭已经找到了证据,她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晏温说道。
想到潘玉杰带回来的消息,晏温眼里掠过一抹狠戾和怒意,巫家不会教女,教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儿,做出了这些事情。
巫家是根源,那他就直接拿巫家泄愤,只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告诉佟玥了,免得她担心。
他的阿玥刚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岂能被这些琐事给打搅?
“你别操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坐月子了。”晏温柔声道:“娘说过,女子月子没有坐好,会得月子病,一生都难受,我可不希望我的阿玥也这样,你得好好调养着,不许担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好好好,我记住啦,我肯定会好好养着的,这些杂事就交给你来办。”佟玥笑着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啊,你怎么处理那些人,我不管,不过你不能为了这些人,搭上自己,那就太不值得了,咱们现在可是当父母的人了,得为孩子着想,不能为了那些人,害了自己一生。”
“好。”知道佟玥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这么说,晏温二话没说,立马就应下来了。
佟玥醒来了好一会儿,又喝了粥,精神虽不错,不过她这几个月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卸货了,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她倒是有些困倦了,催促晏温去梳洗,去吃饭后,她便挨着宝宝,再次入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宝宝的哭声给惊醒的,她刚刚睁开眼,就看到晏温已经熟络地抱起了宝宝,给宝宝换了湿透的尿布,见佟玥醒了,他忙道:“吵醒你了?我抱着她出去,你好好休息。”
“没事,喻之,宝宝这是怎么了?”佟玥喊住了晏温,看着他怀中哭声嘹亮的宝宝,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给她换了尿布么?她怎么还哭个不停?”
晏温也弄不准宝宝为什么还哭,夫妻两人研究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研究出阁所以然来,只能去求助宁氏了,宁氏见此,无语道:“宝宝是饿了。”
果然等佟玥喂奶后,宝宝就不哭了,再次安然入睡。
晏温看着这一幕,蹙眉道:“阿玥,咱们去请个奶娘来如何?这孩子半夜老是醒来的话,会吵到你。”
“不用。”佟玥拒绝道:“咱们以前不是说好了么?不请奶娘,咱们亲自动手,再说了,等我出了月子后,咱们就该回闽州了,到时候还不得把奶娘辞退?这样来来往往,太麻烦了,咱们还是别折腾了。”
晏温又劝了几句,可佟玥态度鲜明,对请奶娘这件事,她是明确拒绝的,晏温就是想要请,可看到佟玥不同意,他也不敢去请,最后只能默默地把照顾小宝宝的事情,全数揽在了自己身上,让佟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佟玥坐月子,按道理来说,他们夫妻两人是要分房而睡,可晏温离不开佟玥,又要照顾宝宝,所以他每天晚上都睡在美人榻上,每次佟玥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有什么需要,喊他一声,他立马就办。
坐月子的时间说过得快,那也是真快,要说慢,那也是真慢,佟玥是数着日子过的,特别是月子里,她不能洗头洗澡,只能用热毛巾随意擦擦。
时间一长,佟玥总觉得自己身上臭味很重,每次晏温靠近的时候,她都下意识把晏温推开一些。
晏温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在宁氏点拨下,倒是明白佟玥这种行为来自何处,他哭笑不得,不过在行动上,他倒是靠佟玥更近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宝宝满月的日子。
晏温这段时间除了在家里养娃外,就是对巫家动手,当然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是给小宝宝取个好听的名字。
寻月、思华、枝意、幽若......
纸张上罗列了好多寓意好,又好听的名字。
晏温把自己想到的名字全都给写了下来,让佟玥挑选,最后夫妻两人选定了晏瑜这个名字,小名就叫娇娇。
名字取好后,就到了满月宴的时候,他们在西北除了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外,并没有其他的亲朋戚友,饶是如此,晏温也是大办了满月宴。
他要让大家都知道,娇娇是他的掌上明珠。
到了满月宴那天,佟玥才第一次洗了一个干净的澡,她在净房里待了整整半个时辰,把自己全身搓了又搓,皮肤都红透了,用了满满三大桶的水,她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满月宴办得盛大,基本上城里的商户,晏温都邀请了,不管是有合作的,还是没有合作的,晏温全都邀请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晏温的心情有多好了。
不少来参加满月宴的妇人,看到晏温那欣喜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
重男轻女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存在的,特别是有点家底的人家,更是在意这种事情。
她们家里,小有资产,正因如此,家里人更注重她们有没有儿子。
她们中有几个人,膝下是只有几个闺女,拼死去生,也没得儿子,不得已之下,只能给自家夫君挑选了几个老实本分的妾室,给家里传宗接代!
没有女人会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哪怕是为了传宗接代,她们心里也是不舒服的,特别是当妾室生下了儿子后,相公又对这个孩子好,轻视自己所生的闺女,那她们心理很难不会扭曲。
特别是当她们看到,有人生了女娃娃,人家的夫君还一脸喜气洋洋地大肆操办满月宴的时候,她们就羡慕嫉妒恨得不行!
可不管她们心里多不爽,多嫉妒,在看到佟玥的时候,还是得言不由衷地恭喜对方。
她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佟玥是什么人?
跟她打过交道的人,不知凡几,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心思,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体面地招待她们,让她们吃好用好。
满月宴很是盛大,院子里处处都有人在交谈和聊天。
佟玥和宁氏、佟琼负责招待女宾,晏温三兄弟则去招待男客。
佟玥坐在上首,笑得脸都僵了,可她还是得笑脸相迎,说着已经麻木的场面话。
活了两辈子的她,一直以来都对应酬敬而远之,她就是不乐意跟人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说的她脸都木了,可是没办法,她身处在这样的圈子里,就得做这些事情,不管喜欢也好,还是不喜欢,都没法拒绝。
就在佟玥应付这些妇人的恭维,应付得头昏脑涨的时候,突然有人跪在了她面前,痛哭流涕地求情。
“晏太太,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吧!”巫太太跪在地上,满脸愁容,泪流满面:“巫秀容做了那等错事,是她的事情,跟巫家无关,跟我们无关,晏太太,要杀了巫秀容或者是折磨她,我们都没有怨言,还请你放过我们家一马。”
巫太太此言一出,整个花厅里一片安静。
最近巫家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略有耳闻,哪怕是足不出户的深闺太太,那也听说了一二!
巫家不会教女,养出了巫秀容那等孽女,听说巫秀容心悦晏温,几次表白,被拒绝后,还不死心,这不,趁着晏太太生产一事,她直接去买通了给晏太太接生的产婆,想要弄一个一尸两命的事儿。
她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巫秀容太疯狂了。
这要人命的事情,怎么能做?
再说了,城里暗暗喜欢晏温的闺秀也不少,哪怕他身边已经有了娇妻,但是他人长得好,能力强,自有不少闺秀暗生情愫。
可她们再喜欢,也不会跟巫秀容一样,跑到晏温面前表白,跑到佟玥面前说教和示威,甚至还去买通产婆,想要夺了佟玥的性命。
佟玥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巫太太,心如止水。
这位巫太太不是巫秀容的母亲,是巫秀容隔房的婶婶。
晏温和潘玉杰出手,自然不可能是只拿下巫秀容那一房的产业,而是把整个巫家都连根拔起。
巫秀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敢打他心尖尖的主意,晏温都恨不得把巫家人全都五马分尸,可佟玥说了,要他是三思而后行,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进自己的一生!
他跟岑昭是好友,很快也会成为连襟,可就算关系再亲近,他要是做了违反律法的事情,岑昭肯定也会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拿下。
不会包庇他的。
岑昭此人,向来就是公私分明!
不会因为他们关系好,所以就徇私枉法!
他现在身边有娇妻,有爱女,日子越过越好,晏温自然也不会为了泄愤就去做违反律法的事情,可他因为巫秀容挑起的怒火,又需要平复,所以他只能拿巫家开刀了。
他不是一下子就把巫家给弄垮,而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今天抢一点生意,明天弄出一点事情。
不会让巫家一下子陷入绝境,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生机,然后拼命地挣扎。
在挣扎中,消耗巫家的财力物力,等到巫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然没了退路!
晏温的这个行为,就如同猫抓老鼠,猫去抓老鼠,也不会一下子就把老鼠给咬死了,而是慢慢逗弄,一点一点地把老鼠弄死!
说真的,老鼠最后会断气,肯定不是因为猫下嘴咬了,而是老鼠被绝望给击垮了,看不到希望了,所以才断了气!
“放你们家一马?”佟玥揉着额头,声音冷清,毫无感情:“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巫太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我放过你们?”
巫太太哪里敢说佟玥他们做错了什么啊,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把自己家从巫秀容闯的祸事中抽离开来,不能被巫秀容给连累了。
巫太太跪在地上,哑声道:“晏太太,我们家跟巫秀容家虽是亲戚,可是我们两家在多年前就已经分家了,巫秀容想要害你,那是她的事情,你们要报复,我们也能理解,可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能不能别牵连无辜?我们家可没有做对不起晏太太的事情。”
佟玥听到巫太太这番话,立刻笑了起来:“你们是这样想的?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要让她这般算计谋害?”
“巫太太,你觉得我相公跟巫家竞争生意是因为巫秀容?其实错了,我们家生意涉猎广泛,而这里的糕点就只有这么大,我们想要发展得更好,自然是只能把一些能力不足的商家给挤出去,你觉得我们是故意针对,是报复的行为,可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我相信,在场不少人,也都或多或少跟自己的亲朋戚友竞争过生意吧?若是在商场上,还讲裙带关系,那又如何壮大自身呢?”
佟玥这番话一出,巫太太顿时哑口无言了,晏温的所作所为放在商场上,确实是不为过,而且还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毕竟这种事情,谁没干过呢?
只是巫太太心里苦,她辛辛苦苦操持了几十年的家,一夕之间,直接就垮了,她的孩子怎么办?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佟玥见巫太太不说话了,她站起来,一把伸手拉起了巫太太。
巫太太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脑子嗡嗡作响,她看着面无表情的佟玥,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己曾经交好的朋友,今天的晏家是大宴宾客,她的不少朋友也都来了这里,可当她的目光看过去时,曾经跟她姐妹相称的那些人,全都挪开了目光,无视了她的求助。
深刻地体现了塑料姐妹情这几个字的意思!
最后巫太太只能含泪离开了花厅,她是再也没有颜面留在这里了。
等巫太太离开后,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就回到了曾经热闹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谁也没有提到巫太太这个人。
佟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闹剧,而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也刚好有一出好戏。
今天对于晏家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个日子,裴桑几人自然也是在家里帮忙。
裴桑长得不错,能力也强,是佟玥心腹中的心腹,在佟家和晏家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他来西北后,一直都在帮佟玥办事,佟玥极少出面,基本上的事情,都是裴桑在处理,这也让裴桑在城里小有名气。
不少闺秀对他挺有好感的。
只不过碍于平日里,她们没有机会跟裴桑接触,所以当她们来这里参加满月宴,又碰巧见到了裴桑后,有些胆子大的姑娘,便来了一个偶遇表白!
对于姑娘的示好,裴桑已经不陌生了,以前他是混混的时候,姑娘们见到他,那是绕道走,可当他改邪归正,又在佟玥手底下干出了一点成绩后,这些姑娘倒是不矜持了,也不躲着他了,很多时候还会往他跟前凑。
只不过他对这些姑娘没一点好感,平日里能躲都躲了!
他刚刚从假山那边走了过来,因为拐弯的缘故,有一部分的地方是死角,他没有看到前面站了一个姑娘。
当他出现在姑娘面前不远时,那姑娘突然往他这边倒了过来,裴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让那姑娘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姑娘疼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以后,看到裴桑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咬着牙,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接住我?”
“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裴桑一本正经道:“女子闺誉何等重要,我岂能毁了姑娘清誉?”
这话他说的是没毛病,可这姑娘听了以后,心里很是不舒服,她道:“你怕毁了我清誉?那很简单啊,你接住了我,我要是嫁不出去了,那就嫁给你好了,我嫁给你,你也不亏,我家境挺好的,你娶了我,我家可以出资给你去经商,你就不用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了。”
“抱歉,要辜负姑娘的美意了。”裴桑面无表情道。
“你拒绝我?”那姑娘不干了,她气呼呼道:“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信不信我喊一声非礼,你就再也洗不清了。”说着,她还去拉扯自己的衣领。
裴桑头疼不已,不耐烦道:“还请姑娘自重,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清誉,但是我不行,这事儿要是让我未婚妻知道了,我怕是得去跪搓衣板。”
此言一出,那姑娘直接傻眼了,她不敢置信道:“你有未婚妻了?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裴桑,对他的情况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是八分总有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裴桑有未婚妻这件事,这未婚妻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现了呢?
裴桑正要随便编排一个人名时,谁知道这时候,在假山后面传来了一个含笑的女声。
“你找我啊?我就是裴桑的未婚妻。”
随着这句话,一个穿着绯红色衣裙的姑娘从后面走了出来,姑娘容颜娇美,一颦一笑,皆是曼妙!
姑娘的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看到来人十分出色的容貌时,眼里浮现出一抹惊艳。
“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情?”莫绿竹含笑看着眼前的姑娘,笑问道:“喜欢他?想要跟我竞争?”
“没有没有,这位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姑娘看着莫绿竹,直接红了脸,她可是很有道德底线的人,虽然她挺喜欢裴桑的,但是人家都有未婚妻了,她就是再喜欢,也不会舔着脸凑上去!
没看到巫秀容的前车之鉴在那边放着么!
她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拿自己家的生意当赌注!
“多谢夸奖啊!”莫绿竹觉得这个姑娘还挺好玩的,她指了指裴桑,笑道:“这位妹妹,我找他有事儿要说,不如你先离开。”
“我懂我懂,你们慢慢谈情说爱,我这就离开,绝对不打扰!”姑娘丢下这句话,连看裴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跑了!
等到那姑娘消失在假山后面,莫绿竹忍不住笑出了声:“裴公子的行情很好啊,桃花朵朵开。”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不过莫姑娘,你这样说不好,对你的名声不好。”裴桑一脸认真道:“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被你心上人听到了,他怕是会误会。”
莫绿竹听到裴桑提起她的心上人,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她无所谓道:“他不会误会的,我喜欢他,他又不喜欢我。”
裴桑蹙眉,为莫绿竹打抱不平:“那人太没有眼光了,莫姑娘这么好的人,他都不喜欢,真是眼瞎!”
“可不是么?”莫绿竹赞同道:“不仅眼瞎,还心盲。”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帮莫姑娘揍那人一顿,给姑娘出气!”裴桑觉得今天这事儿全靠莫绿竹帮忙才解决,他欠了莫绿竹人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还,所以才这么说。
莫绿竹点头,笑着应声:“好啊,那就先多谢你了!”
心里则暗笑道:有本事你就自己打自己,只不过她喜欢裴桑这事儿,莫绿竹并没有跟裴桑明说。
说实话,裴桑还真的是个瞎子!
莫绿竹忿忿地想着,这些年来,她的表现都这么明显了,可他却毫无所觉,还是直接给无视了!
而莫绿竹也是要面子的人,裴桑不开窍,那她也不会死缠烂打,不过她也没有放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跟在裴桑身边。
都说有志者事竟成,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离裴桑近一些,成功的机会也大一些!
莫绿竹和裴桑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便各自忙活去了。
等满月宴圆满落幕了以后,佟玥一行人就开始准备回闽州了。
整理行装,晏温又忙着把这边的生意打理好,留下了可靠的人手在这里经营。
晏温他们要回闽州,岑昭也特意请了假一起回去,这次他跟着去闽州,是为了去提亲,也是为了把家安置在闽州。
虽然他在闽州多年,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用无所谓的态度看待这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根扎在哪里,可现在,因为佟琼的出现,他便想着在闽州落地生根,等以后他致仕了,就跟佟琼一同回闽州共度余生。
在离开前,巫家的事情也解决了,巫家的店铺全数被晏温和潘玉杰给收购,巫秀容则被判了流放,要去边陲之地挖地五年。
当西北的事情落幕后,大家便启程往闽州赶。
临近十月的西北,气温已经接近零度,虽没有下雪,但是大家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袄子。
一路往南方而行,身上的衣裳倒是减少了一些,起码厚袄子换成了薄一点的袄子!
紧赶慢赶一个多月后,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大家终于到了东屏村。
郁焕见到宁氏和佟玥几人回来很是高兴,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说着各自这几个月的变化。
福宝已经两岁多了,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他虽没有见过佟玥几人,不过郁焕说这是他姐姐时,福宝小嘴很甜地喊了姐姐。
佟玥早就准备了给福宝的礼物,听到他这么喊,顿时高兴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给他玩儿!
福宝对佟玥和佟琼两位姐姐虽然亲近,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娇娇。
看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小侄女,福宝伸手点了点娇娇的脸,奶声奶气道:“妹妹!”
“这不是妹妹,这是侄女,她得喊福宝舅舅。”郁焕轻笑着,给他解释。
福宝很乖,听到郁焕这么说,他便这么喊,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妹妹,为什么要喊侄女呢?
见此情况,郁焕很有耐心地给他讲解。
福宝听懂了以后,立刻欢喜地扑到了娇娇面前,奶声奶气道:“小侄女,我是乃的小秋秋。”
大家听着他的话,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早已经整理好,大家一回来就能入住。
当佟玥几人回来三天后,岑昭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上门提亲,郁焕和宁氏都没有为难他,很快两人的婚事和婚期就定下了。
因为佟琼和岑昭年龄都不小了,宁氏和郁焕一商量,打算在年底前就让这两孩子成亲,而且岑昭是请假回来的,在这里不能久留,所以夫妻两人挑选后,定下了半个月后的婚期。
对于郁焕和宁氏的好意,岑昭很是感动,立刻就回去把聘礼给送了过来。
足足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
当这些聘礼抬着到东屏村的时候,村里人全都沸腾了。
一股脑儿地涌出来看热闹。
大家羡慕有之,感叹有之,嫉妒有之。
很多人都说佟琼命好,是当官太太的命,说酸话的人也不少,不过佟琼和岑昭都不在意,两人定下婚期后,倒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佟琼被宁氏逼着在家里做衣裳,而岑昭则去忙活他表妹定亲的事情。
姜茶和宋秉谦的亲事也已经定下了,不过他们的婚期没有岑昭和佟琼这么着急,他们选了明年开春的日子。
用姜茶的话来说,寒冬腊月出嫁,太冷了,还得穿厚厚的袄子,行动十分不方便。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佟琼出嫁那一日。
佟琼的嫁妆在五年前就开始筹备了,还是佟玥帮着筹备的,一直等到了现在,佟玥准备的嫁妆,总算是派用上场!
岑昭给了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佟家回了相同数量的嫁妆,不仅如此,还把聘礼一并全都加了进去,足足凑了二百五十六抬。
佟家一片热闹,宾客们全都聚在了前院喝茶吃点心聊天,后院里,佟琼已经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佟玥正在跟她说话,等时辰到了以后,佟玥亲手给佟琼盖上了红盖头,跟喜娘一起扶着佟琼去拜别郁焕和宁氏。
福宝太小,自然是没有办法送佟琼出门子,只能从郁家挑选了一个堂弟过来。
当堂弟背起佟琼,一步一步往门口的花轿走去,把佟琼交到了岑昭手上时,佟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幕幕,从她重生开始一直到现在送她的姐姐出嫁。
那些画面一帧帧从她眼前掠过。
就在她泪眼朦胧的时候,身旁的人一把搂住了她,柔声安慰她:“别哭,阿玥,人生在世,分分合合在所难免,父母会老去,姐妹会有各自的家庭,孩子会长大离开,每次的分离,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玥,你别哭,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佟玥听到晏温的话,终是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
“喻之,谢谢你!”
谢谢你的到来,让她枯竭的心焕发出生机,重启了幸福的按钮,让她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此生,有他足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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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到大结局这三个字的时候,都非常不舍,再舍不得,当剧情进展到这里时,该完结还是得完结,因为我们都相信,书里的他们,会过得很幸福!
十一月会发,本来是想早点发的,但我每次完善大纲的时候,都会产生新的点子,存稿是改了又改,一直都没能把开篇定下来。
这本书完结了,新书会很快跟大家见面的,希望到时候大家能来支持!
谢谢大家的陪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