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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咱太湖好汉了,甭以为有个寇啊贼啊匪的名头,就取闹。
而且李清的感觉没有错,从剿匪到酒宴,一直都非常和谐,那些太湖好汉们很是好客,而且与厢军一样,都是本乡本土人居多,言语上也没多大差别,而且好些个厢兵的号衣还都没烤干呢,只要没着号衣的,和好汉们混在一起还真分不出谁是谁。
最让李清满意的,是人家个个脸上都是笑容,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争执,还就是因为这笑容而起的。
比如张九,他就很不喜欢这笑容!
他觉得今天他是最冤的,咱明明是奋勇杀敌跑第一来着,怎么个个都不待见咱?
几百厢军狼狈不堪的从湖里爬上岸,被人笑话了,心里窝火是自然的,窝了火肯定就得发泄一下,这发泄就必定要找个目标人物,知道啥叫同生共死、同仇敌忾、荣辱与共不?凭啥咱们都成了落汤鸡,就你张都头一个人好好的?
咱大宋人还是讲道理的,并没人认为栈桥是被张九震垮的,可不管怎么说,张九想和桥垮扯开关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瞎嘈嘈个什么?谁不知道今儿剿匪是做戏来着?就你显能,你跑第一,还卖弄的大喊“冲啊杀啊”的,本来小白手下这些个厢军们一致认为刘三刘都头是最大的马屁精,现在这论点有些改变,论据是张九张都头今天的表现比谁都骚包!
你要不逞能跑那么快,大伙能跟着一起瞎起哄么?大伙不一起瞎起哄乱挤。这栈桥能塌!
可怜的张都头。平时颇有些嚣张地,如今自己也觉得心虚,反正没陪着一起掉下水就是没义气。他都主动帮着手下兄弟烘烤衣服了,可好象人家还是不领情地样子,兄弟们不给好脸色就算了,最叫人恼火的,是那些个水寇个个见了他都是笑咪咪的。
而他认为那都是不安好心地嘲笑!
法不责众,这嘲笑么大家伙分分也能轻些。反正剿匪的官兵掉水里,还得被剿的水寇搭救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可毕竟人数众多,谁也不觉得谁就该多受点嘲笑,而惟独张九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所有这些太湖水寇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冲了第一!嘲笑他一个人对着上百号水寇还舞刀弄枪大喊!而白指挥使你骂我两句成不?就是当众责罚我也好啊,居然也对我张九笑,靠。老子不活了!
所以当酒宴越来越冲和谐方面发展时,张九心里的怨气还越积越大了,正赶上一个太湖好汉为他斟酒,斟酒就算了。好死不死的还对他极灿烂地一笑,张九这怨气一下就爆发了。将酒杯里的酒劈头泼了人家一脸,而且还没等人家冲他发火,他倒上前一把撸着人家的衣领,气势汹汹的问道:“泼赖的贼寇,有何可笑的!今日是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莫以为官爷奈何不了你!”
这话一出,想人家再有笑脸,亦不可能了,傲啸江湖的人,怎能无三分火气?
尽管预着到人屋檐下要低低头的,杜先生也早和各头领打了招呼,一开始忍气吞声也是没奈何地事情,可毕竟众好汉不是被官军压服的,而且目的,也不是要归顺朝廷。
连陆老爷子都亲自出来向大家明说了的,这次是要准备做笔大买卖,而要做这大买卖,就得先投官军,这可不是稀罕事,甭以为强盗都是嘴里叫嚷着要买路钱地,一行都有一行的门道。
比如《水浒传》里就有这么一回,智取生辰纲,有一个智字在里面,就不是蛮干了,那里面不管晁盖、吴用,还是阮家兄弟,可是个个都化装扮做客商地,这次么,咱太湖好汉
就得先扮成官军,只是时间要长那么点。
尽管在太湖上讨生活,日子过的并不宽松,长江水道上油水多,可一来那边漕司势大,等闲也不好下手,二来陆老爷子近年来进取精神可是不行了,老约束兄弟们别去长江上惹事,可就是不宽松,好汉们也看不上做官军,何况还只是厢军。
江南已经是富庶之地了,就算上官不克扣饷钱,一个普通厢军一个月的收入,也不到三百文,而且干的活还不轻,即便象李清曾经那样,到香水行里做个敲背的,收入也比做厢军高,唯一就是做了厢军,算是这年代的铁饭碗了,穷是穷一点,好歹过的安心而已。
要说北宋初年,为生计所迫而落草为寇的百姓并不多,有走投无路的,也并不是混不上口饭吃,大多是在别处惹了事,又不愿意被官府发谴,因为获罪而判充军,多是发往边关,反正就得背井离乡,这也是太湖好汉大多是本乡本土人的原因。
做好汉有做好汉的自在,尽管强盗也有强盗的等级制度,可毕竟没那么森严,张九的这都头,在好汉爷眼里可不值钱的很了,再说,这官军么,嘿嘿,落汤鸡的官军,还牛皮哄哄的做什么?难道咱真是被你们剿服的么?
何况张九气极之下,还骂出了贼寇!
其实张九也是有眼色的,他就再不爽,也不是逮谁就骂,比如那个叫莫风的,和咱白指挥都是称兄道弟,那是绝对得罪不起的,眼瞅着头领摸样的人都在和李公子说话,他以为在个小喽罗面前发发威,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惜,平时好汉们都不太在意他的都头身份,今天官军又是丢了个大脸,想要人家尊重可就难了。
那个被张九撸住衣领的汉子可不干了,被人泼了一脸酒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何况张九嘴里还不干净,咱笑脸相迎难道还错了?爷爷本来就贼寇!怎么了,就凭你们这些落汤鸡,你能奈我何?他伸手去掰张九的手。无奈张九气愤之下。还抓得很紧,于是他也反手撸住了张九的衣领,两人拉扯之下。撞倒了桌,砸烂了碗。
这么一拉扯,自然两边都有人相帮,幸好都还克制些,没立刻打起来,只是嘴里骂地话那就什么都有了。一大串
寇”“狗才”的,再加上些“爷爷”“孙子”的称呼氛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眼瞅着两边人都斗眼鸡地互相瞪着,曹孔目和小白将军也早就过来看个究竟,小白将军脸上有些讪讪的,是非曲直可是不言自明,不过他倒没怎么怕,和莫风一起抢菜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信莫风会立刻翻脸。
可曹孔目就不这么想了,这可是在贼窟啊,虽然官军的人数比太湖好汉还多了一倍,而且又是在岸上了。可经过白天这么一幕,曹孔目对官军可是失望的很。就靠这帮厢军,能拿得下人家么?现在他才觉得李清这剿而不打是对的,难怪苏州和湖州数次发兵就奈何不了人家,这官军根本就不能打!
这李公子和白指挥还是嫩啊,这节骨眼上怎么能不说话呢?这要是那些水寇又反悔,即便不当场翻脸,但只要不愿意归顺朝廷,咱这次不就白忙活了?剿匪可就得恩威并重,这威不存在了,就得赶紧示恩啊,曹孔目情急之下,忙拿出副上官的摸样,开口斥责起张九来。
李清没说话,并不是他想拉偏架,当然是张九不对,行为和言语都太出格,李清对尊卑之分本不是太在意地,按说也是要惩治张九,可李清觉得,这毕竟是军队,总得有些规矩才行,张九即便不对,可一个小喽罗也随便敢和上官动手,这以后兵还怎么带?
要是太湖好汉们都是这么极度轻视官军,就算有莫风压制,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可长着呢,早晚要出大乱子,等在江宁城里要是打起来,那不是添乱么?
“张都头,你可是心有不服?心有不顺也不该随便找人撒气,古之名将也讲究个爱兵如子的,岂能轻易辱之?”李清插口打断了曹孔目的训斥,轻描淡写的说了张九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冲着刚才问问题的那几个头领说道:“几位好汉怕是心中也不服的,正好,我李清心中也不服,适才各位问了在下许多问题,便知各位水性虽好,手底也硬朗,却需知大船互相争战,便如攻城略地一般,与江湖厮杀可是不同的,李清还想瞧瞧各位地手段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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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着罢,趁着现在粮米也充足,好汉归好汉,官军是官军,明日便依旧分做两班,结结棍棍的见个真章。”
曹孔目一听就急了,李公子你这不是存心火上浇油么,明知道人家心里不服,就该好生安抚才是,怎么反挑着人家开打,以后不就结上仇了?还结结实实的打上一仗呢,咱这官军能是对手么?到时候死伤惨重怎么办?“李公子,不可啊,如今既然众位好汉愿意归顺朝廷,当以和为贵才是,不可啊!”
李清摆摆手笑道:“曹大人,不妨事的,分高下又不是论生死,明日两边各用两艘船,都不使兵刃,徒手相博罢。”
“敢问公子,如何定胜负?”一个太湖头领问道。
规矩么,很简单,互相把对方往水里扔,等到哪边船上没人了,就是哪边输了,这可不是官军抓强盗,既然想要做海盗,就得把人家地船攻下来。
另一个头领有些迟疑的说道:“就这么分做两班,却是有些不公平,官军他们人多。”
李清轻笑一声,“官军几曾不是人多势众?恐怕日后地营生也是如此,若这位好汉哥哥只想人多欺负人少,便还留在太湖上,在小渔船上讨生活好了,日后天高水阔,风急浪,省得说我李清诓你!”
又一个头领问道:“若是我等赢了便如何?”
李清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赢了就赢了,很了不起么,想做海上巨盗,打赢几个官军算什么?反正日后要是真成了气候,官军一样也剿你们,少不得要经常打的,“休将大话说在前头,如想日后讨个好生计,明日便使出些手段来,这还是太湖上风平浪静的,几百个官军便拾掇不下,如何去见大场面?我李清还不如带着官军们去发大财呢!”
曹孔目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打仗和发大财连在一起,可他对李清的安排还是不放心,虽然不用兵刃了,可把人扔到水里,这也有风险啊,李清笑嘻嘻的安慰他,“曹大人休要担心,这不还有许多船家在么,便许上些粮米,叫他们明日依旧还来救人罢。”说完近前凑到曹孔目耳边说道:“非是李清挑事,这人心不服,迟早也要闹事,在这太湖上闹闹,岂不比日后在江宁城内闹,要省事的多?”
曹孔目不言语了,一直在边上不做声的杜先生摇头叹息道:“想必三郎又是不安心了,莫非明日也想一试身手?”
李清这会头摇得的频率可比杜先生快多了,挑事就是挑人家打啊,把自己兜进去怎么成,咱在水里可泡多了,再说春天的太湖水,肯定不暖和的,咱才不干这傻事,不过口中还强自说道:“我若下场调度,确定赢的,人多打人少,有何能为!我才不干呢,莫要坏了我李清的名声。”
然后赶紧扯开话题,冲着张九说道:“张都头,这脸面儿是自己挣出来的,若想日后不给人笑话的,便瞧你明日如何施为了。”
至于咱自己么,当然和杜先生、曹孔目一起和陆老爷子在楼船上观战了,当然没事了可以敲敲鼓助威,酒是一定要喝的,小白将军偷偷把李清扯到一边,强烈申请明天他也上楼船观战去,李清一口就否决了,这哪象话,手下弟兄都去开战,你个头儿却想躲一边?再说,少了你,那些官兵们听谁号令去啊?
小白脸苦得象个茄子,咱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根本就没认真打过架啊,一般都是欺负人。。。。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