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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李清就被曹孔目叫醒,有些不耐烦,可冲着这也发不出火,人家担心啊,杜先生虽然知道李清的用意,可他也觉得要是官军输得太难看了,那些个太湖好汉,日后可不好管教。
不能说人家的担心是多余的,厢军的战力不行,这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昨天就共睹了一回,那个狼狈啊,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等到三人出到来水寨前,小白将军早领着他手下弟兄在岸边列队了,当然,很不整齐的队伍,别说和经过水云庄训练的龙翔军比,就是京城里最吊儿郎当的禁军列起队来,也比他们强,至少比他们身高体壮些啊。
只是有个队列,也比没有个队列强,莫风领着他那班太湖兄弟也站在一旁,倒是尽显江湖本色,十几个一堆,口中大声谈笑,丝毫没把厢军放在眼里,与之相比,小白手下厢军多少还象个军队。
不过连曹孔目都觉得今番有些异样了,厢军依旧是那班厢军,不见有什么豪气冲天,就连精神都不是很亢奋,不过有些不同的,是那些厢军都默默的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话;小白将军立在队首,遥对李清等人一拱手,并未过来叙话。
为了显示公允,昨儿晚上他特地一直陪着陆老爷子喝酒闲话,小白将军没事就在边上转悠,他楞当没看见,最后小白将军死了心。伙着自己地手下一起商量明天怎么打好这场水战去了。
曹孔目本来对李清一肚子火,听传言,这李公子对练兵可是有一手的,把个杂牌军一个月时间硬是练得收拾了上四军,他当然希望李清能教上几招,最好官军能赢了这一战。这样不仅名正言顺了,以后这些太湖好汉也会安分些。
可李清楞是一句话不说啊!这家伙**究竟坐哪一边呢!
他可不知道李清是藏拙呢,那冷兵器的水军怎么打,李清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来,要是他也跑去筹划一番,最后还是输了,这多丢人啊。丢人的事情不能干的!
不过他也并不是存心想看官军笑话,相反,他倒想看看这名声不小的太湖好汉究竟有什么手段。
“三郎,你倒睡得安稳,若是官军此战再露不济,怕是日后众兄弟去了江宁,也要不服管束了。”杜先生凑近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清笑道:“莫非不打,他们就服气了不曾?日后也要生事的,你我心知官军不济,那官军可自知?知耻者近乎勇。杜兄与曹大人且看,今日的官军,未必就如昨日一般不济了。”
那渔船还未完全靠上楼船,陆老爷子早就在楼船高处等候了,见到李清过来,哈哈大笑道:“李公子好个高卧西山。淡定自如,果大将风度,未知公子在西边与党项人接战,亦是这般从容否?”
老爷子精神抖擞,看来人老了,这江湖风范依旧,李清笑嘻嘻的迎上前,抱拳笑道:“老爷子果然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而弥坚的很,小子如何敢比,惟贪睡一好耳,且又不习水战。不过看热闹罢了,老爷子,觉得如何?”
曹孔目一边听了,暗笑这李清不知道上哪找出这些词来,乱凑在一堆象什么话?觉得如何?当然是狗屁不通了。
可陆老爷子却一挑大拇指道:“不错,好,只是太湖上波澜不兴,未得见破浪之神韵,实在叫人心有不甘。”
李清哈哈笑道:“只要老爷子雄心不老,日后便也出海去瞧瞧,便做个海上龙王如何?”
曹孔目在两人的哈哈大笑里,才明白人家是在说船呢,都啥时辰了,眼看就要开打,怎么有闲心说船呢。
其实“八足鼋”陆老爷子一早就上了船,久在水路上混饭吃的,对好船不感兴趣那才是怪事了,他已经转悠了一个时辰了,人家可是行家,一边看一边赞叹,要是太湖好汉能有这么一艘船,还担心什么官兵围剿?直接开战灭了他们!这简直就是水上坚城啊。
“老爷子,这船若做战船使唤,却是不行的,只是小子对造船,却是不大懂地,日后还要多多请教,老爷子可不好藏私。”李清道。
他俩尽顾着闲话呢,曹孔目一边肚子尽是怨言,不过他也不想提醒李清,要不你们就闲话一天吧,不打了最好,倒是杜先生过来提醒李清,官军和太湖兄弟们,可是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这便开始罢!
楼船上再三谦让下,最后还是让杜先生擂响了战鼓,友谊赛么,好歹杜先生算是两边的人了,鼓声一响,两边队伍都开始鱼贯登船,栈桥自然没修好,而是几艘小渔船停了岸边,再由跳板登上漕司的大船。
有楼船在边上,好象漕司的船一直是做配角不显眼了,其实漕司的船都是千料以上,放在长江航道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船,装两、三百人算什么,而太湖好汉更加宽松,他们总数不过三百来人,一样分乘两艘船。
今天厢军上船与昨天冲上栈桥的精神头可是两码事了,曹孔目手扶着栏杆,看着太湖好汉登船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尽管太湖水寇归顺朝廷几乎已成定局,但他心里还是不愿意官军输得很难看,即便平时他自己对官军的印象都不大好,可怎么说都是一样吃朝廷饭的,要是官军输了,他一样脸上无光。
想到这不由得气愤瞪了还在与陆老爷子闲聊地李清一眼,就是这个李三郎,吵嘴么。年轻气盛的很正常,何况还刚刚官匪一家,总得有个磨合期,就应该好言安抚才是。而这个多事地角色,反撩得人家再打一场,不管脸面如何,这要以后结上仇了怎么办?看来京中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别看李三郎看起来该算个书生,实际上就是个混混!难道不是么?跑青楼和人家打群架的。不是无赖是什么!
曹孔目地担心李清是看在眼里的,他一样不看好厢军,虽说昨天地事情让厢军们多少憋了些气,可要靠这股气就能赢纵横多年的太湖水寇,那可是期望值高了些,不过李清虽然并没有去给小白将军出主意,但这样的安排,本来就是对厢军有利。
首先因为官军人多。即便少了昨天那些个受轻伤的,现在官军数量也将近比太湖好汉多出二百人,又不能用兵刃,只是拳脚来往,这些官军虽然没上过战
男孩子成长,又岂能没打过架?
其实太湖好汉的主要优势,在于他们水面上熟,这幸好是在江南,官军就算没在船上专门训练过。可南方人有几个对坐船陌生的?而且目前这优势也不大明显了,又不是用小渔船,太湖上风平浪静,站在千料地大船上,和在岸上的区别就不大了,好汉们多年操舟如履平地地功夫。可就体现不出来了。
而最关键的,现在不是官军剿匪,而是两军对垒,太湖好汉那套拿手地游击战可就用不上了,操舟水平根本就没有,你好汉们不是看不上官军么,不干净利落的拿下来,你好意思再嘲笑人家?
李清的本意。其实是想太湖好汉们给官军一点颜色看看,不要平时欺负老百姓的时候趾高气昂的,作为一名军人,他们还差得远呢!不过现在瞧着几百名厢军都一声不做的样子。李清反而有些为太湖群雄担心了。
假如今天是携酒踏春,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春光明媚,湖上和风细细,可要做为水战,今天可是太不合适了,这么大的船,单靠划浆,作用不大,什么战术都发挥不出来了,果不其然,在楼船上挂出战旗,几十个受伤地厢兵一起擂响大鼓,四艘船都是升了满帆,在湖面上也只能缓缓而行。
莫风是陆老爷子的高足,绝对不是个蛮撞之辈,尽管他心里没把官军放在眼里,可也知道目前官军的人数比他要多,虽然在太湖上应付官军的围剿也不是一两次了,却没有那一次要象今天这样正面硬撼。
人算总不如天算。
按照莫风历次应付官军的经验,这官军是既无能又自大的,因此他也一早定好了计策,在两艘船上并不是平均分配人数,一艘船由他亲自带领,上面只有不足百名弟兄,人数虽然少一点,但都是兄弟们中最精干地汉子,身手敏捷、武艺高超;既然官军憋足了劲想要为自己挣个面子,太湖好汉人数又少,自然会猛攻的,因此他打算诱敌,将官军的两艘船拉开距离后,分而歼之。
他觉得官军应该会在两艘船上布置相同的人数,因为官军本就有五百来人,而太湖群雄只有三百人,官军怎么个布置吃的亏都不太大,要是官军不平均分配的话,那么莫风就打算集中攻击人数少的一艘,然后凭借着操舟水平高的优势,让另一艘官军地船始终靠不上来,能拿下一艘,咱太湖好汉也就算赢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可算是阳谋,这么简单的诱敌之策可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要是官军分一艘船来追他,那么另外一艘船上弟兄人数也有二百来人,人数和官军相当了,正好趁机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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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指挥使,莫风可没放在眼里,尽管抢菜吃的时候也是骁勇非常,不过莫风没想着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叫小白上当,相反他正要小白这么想,因为另一艘船上弟兄人数虽然多些,可真正地杀手锏,却是他亲自带着的这艘,别看人数不上百,可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等到官军与另一艘船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他便突然杀个回马枪,与另一艘船上的弟兄一起围攻官军。
操舟之术那是绝对有信心的,让那另一艘官军的船跟在后面追去吧!
可甭管事先计划的怎么周详,天公不做美也是没办法,何况还得看人家官军配不配合。
要说太湖好汉们的操舟水平,的确不是盖的,那么大的船,那么小的风,好汉们的两艘船还是在平静的太湖水面上划出两道白线,不但官军的船追不上来,而且莫风带的诱敌船都围官军的船转了一圈,可官军的两艘船和湖面上的风一样,懒洋洋的根本就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官军的船上的确是每艘人数都差不多,这一点和莫风预计的一样,可没能想到的,官军这两艘船不但没上当来追他,相反因为今天的湖风轻柔,很好控制行船,这两艘船不但不分开,还靠得特别近,慢悠悠的,要不是上面的厢兵们表情都很肃穆,别人看了,还以为是出来游春的呢。
又兜了一大圈。
为了表示诱敌的诚意,太湖好汉的两艘船已经相互拉开了很大的距离,莫风驾的船一直绕着官军的船在走,而另一艘几乎相隔了半里多地,可官军任凭莫风的船怎么在边上转,也没有一点想上来夹攻的意思。
又是一圈。
这可有些无趣了,莫风很是郁闷,自己船上的弟兄先是大声讥讽嘲笑,接着是谩骂,然后便有人冲着官船撒尿,连莫风都亲自高声戏弄小白将军是脓包饭桶,只会在饭桌上抢菜吃,可人家官兵就是一点动静没有,弄得这些太湖好汉骂到后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下作了。
还是一圈。
看着官船依旧自顾自的慢慢的水上逛,莫风实在忍不住了,因为不但楼船传来的鼓声都已经有气无力了,边上看热闹的渔船都传来哄笑,敢情今天是官匪一起游春!再不开打咱就捕鱼去了啊!
莫风将手一摆,示意船上升起战旗,通知另一艘船上的弟兄,也别在后面掉着了,上,咱们强攻!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