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照顾张广的张顺喊道:“许兄弟,快来看看我大哥吧,他好像不行了!”
许宣疾步过去,只见张广这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死皮覆盖在嘴唇上,嘴中浸出来的乌黑血液和那些死皮凝结在一起,额头上搭的毛巾竟冒出缕缕热气,一旁张顺正用手指沾了清水为他湿润干裂的嘴唇。
“怎么会这样,方才在清水寨时还没这般严重啊!”
许宣一惊,忙扯开张广衣襟,就看他胸前那个鲜红的手印此时已经变作暗红,伸手一摸顿觉滚烫。再翻开眼睑一看,双眼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忙又握住脉门,法力涌入,只觉张广体内一阵燥热,一股暴躁、炎热的异种法力正沿经脉涌入肺腑中,不断肆虐。
“石阿朵掌印有毒!”说着,许宣就从芥子袋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用一旁的凉白开喂张广服下,解释道:“这时我师父炼制的解毒灵丹,我先用丹药压制住他体内火毒再说!”
“多谢许兄,多谢了!”张顺这时已经急得眼含热泪,忙拱手致谢。
许宣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等张广服完丹药后,又把他缓缓放平。
“师父曾教我一套拔毒疗伤的针法,各位谁身上有银针,他现在火毒已入肺腑,我要先以针法为他打开穴窍排出火毒才行。”
一个修士上前,摸出一个布囊:“许道友看我这套银针和还合用?”
许宣接过布囊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插了数十根银针。与寻常银针不同的是,这些银针通体乌黑,入手沉甸甸的,尾部还有一小截黑色物体包裹。
“这是我偶然中得来,乃是以秘银混之玄极磁石打造,内里中空,最能补气、泄气,也便于法力导入。”修士解释道。
许宣微微颔首:“正合此用。”
说罢,挑了一根银针先刺百会穴,缓缓捻拨后,留针其上,再刺太冲穴。这两个穴位一个位于头顶,乃是各经脉气会聚之处,一个位于脚背,能平肝息风,清热利湿,两穴一刺,张广痛苦的神色顿时平缓了许多。
随后,许宣再取银针,依次再刺曲池、三阴交、内关、人中涌泉等穴,张广胸前暗红的手印重又转成鲜红。
“好了,有灵丹洗涤张兄体内火毒,我又以银针打开了他体内排泄火毒的渠道,只需再以法力为张兄排除余毒,想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说罢,许宣盘腿而坐,双掌中浑厚的法力从双手自张广后背涌入他的体内,化作无数细若游丝的法力,顺着他体内经脉,一点点刮除剩余火毒,沿着银针打开的通道排除体外。
“嗤嗤嗤”不时有热气响起,自张广涌泉、百会、劳宫三穴涌出,炙热的气息让屋内气温高了许多。数个时辰后,许宣收掌睁眼,又握住张广脉门,感觉他脉象平稳了许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再静养一些日子就好。”
张顺大喜,忙谢过许宣,等许宣拔掉银针后,又将张广用棉被盖好,眼中这时才闪过熊熊怒火。许宣治疗张广的这段时间,他已从计昆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心中自然对石阿朵愤恨不已。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众人都是修行有成之辈,一宿未睡倒也没什么影响,都三五人一群窃窃私语,士气有些低落。
见此情形,许宣唤过毛文山说道:“毛道友,我们中以你推衍之术最为精湛,能否帮忙算一算灯儿现在可有危险?”
毛文山道:“方才已经算过了,只是事涉练神返虚的老怪,想来是被颠倒了阴阳,搅乱了五行,看不出究竟。”
“如此只能先去清水寨了,田婆能与绿袍对峙这许多年,想来对他应该有些了解,若能请得她出手,想必也就有了些把握。”
许宣想了想,又道:“如今对方起码有两个元婴后期以上的高手,还有一个练神返虚的绿袍,倘若田婆能出手对付绿袍,我自能抵挡另外一个高手,剩余一人,有大家一同出手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为今之计的关键,还是要找出他们藏身之地才是。”
关子阳到底是许宣师伯,对他一身修为还是有所了解,听他这么说还没什么反应,其余众人听许宣竟要以一己之力抗衡一个元婴后期,或是元婴大圆满境界的高手,不由有些疑惑。虽说都是元婴境界,前期和后期区别只在元婴凝练程度和法力高低,但要想越境斩杀,那也不是这般容易的。
“许道友,我和石阿朵交过手,虽然只是寥寥数招,但她掌风中暗蕴火毒,法力雄浑,若是挨上一掌,只怕也要落得和张广道友一般下场,另一个金蝉圣君,且不说本体修为如何,只是那9具身外化身,每一具都有元婴中期以上的修为,这两人无论是谁,只怕都不是我们能抵挡的,依我只见,还是去辰山请元嗔大师出手相助吧,有他和田婆在,我们才能多谢把握。”计昆犹豫再三说道。
“就怕元嗔大师不愿下山啊!”关子阳开口道:“他是佛门高僧,多年精修佛法,已远离世俗多年,这次能说动他接受石碟已是不易,要想请他下山除魔,再沾红尘因果,只怕不易。”
“总要试一试才行。”计昆也知道关子阳所言不假,但还是抱了一线希望:“早年我曾去过辰山,和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不如你们先去清水寨找田婆,我速往辰山一趟,求大师出手相助如何?”
“也行,那就麻烦计道友跑一趟了。”许宣说道:“若元嗔大师不肯出手,还请计道友速速返回,我们好一同再想办法。”
计昆点头,看了看依旧人事不省的张广,转身离开。
张顺要照顾张广,自然不能走动,但让他一人留在这里许宣心中也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让大家都留在院中,自己一人再去一趟清水寨,看看能不能从田婆那里得到什么帮助。
临行前,苏酥忽然叫住许宣:“许公子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许宣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忙,知道她定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想到她和龙开霁的关系,便道:“那就一起去吧,这里就麻烦师伯和燕内侍了。”
两人出了院子,跃上云头,赶赴清水寨。
许宣心中焦急,便以剑光包裹身躯,使出剑遁身法,一手拉起苏酥,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到了清水寨前。这时晨光微明,百鸟清啼,寨中已经有许多村民陆续出来劳作,清水江上一艘艘小渔船停在江中,有渔民在上面撒网捕鱼。
两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落下,苏酥一路上被许宣拉着小手,也不知是被晨风吹的,还是心中害羞,白皙的双颊有些微红。
许宣看了她一眼,问道:“苏酥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苏酥愣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说道:“许公子,在太一宫时,义父曾和我说起过石碟的事,原本打算交给我,让你和姬弘毅一同保护送到辰山,交给元嗔大师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有了变故,但我想铁提举交给许公子的石碟只怕是真的!”
许宣不知还有这番neiu,心中暗道,既然龙开霁这般和苏酥说,还真难说自己交出去的石碟是真是假,只是现在已经交出去了,就算只为了历练考评,也要尽力寻回才是,只是不知道其他各组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是不是也有妖魔前去抢夺石碟。
“嗯,现在灯儿八成也在他们手中,就算不为了石碟,也要请动田婆出手才行,不然有绿袍这个练神返虚的老妖在,只怕我们都不是对手。”
苏酥点点头,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清水寨,说道:“昨夜许公子见过田婆,不知她是怎样一位高人?”
听他这么问,许宣面前忽然浮现出那个面如少女的苗女,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便道:“我们先进寨去吧,田婆对道、佛两派修士好像有些成见,也不知能否说动她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