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阿屠,果真锋利!其中尸气凛然,隐隐有剑意传来,只是胡须就有这般威力,当真不负不化骨之名。”
画面一转,许宣这时正在客栈后院的客房中,手里捻着一根长约两寸的白须,细细把玩。回想自己方才走进房间见到灯儿时的情景,嘴角不觉闪过一抹笑意。
当初西行返程时,灯儿化身人形,师徒两人在船上闲极无聊,许宣觉得自己作为师父总要教徒弟一些东西,既然修行神通教不了什么,就将五笔和摩斯密码摸了出来。这样既能教灯儿识字,又多了许多趣味,正是一举两得之举。
作为在早期无线电上举足轻重的摩尔斯码,曾在许多谍战电视剧中都有出现,但许宣却只知道摩尔斯电码是由短促的信号,和保持一定时间的长信号组成,只是具体如何如何交谈,有什么缩写方式他都一无所知。
不过,常言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许宣看来,自己只要将五笔的25个“键名”以不同的信号表示出来,再加以组合,应该能在两个指头间完成一段信息的传送。
当然,要想做到这一步,也并不容易。
五笔打字法有25个“键名”,每一个代表了不同的字根,对应了不同的笔画,若是常人,仅仅是记住25个“键名”代表的字根就已是不易,更遑论在谈笑间极短的时间里,一心多用,拆字读字了。
“王旁青头兼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大犬三羊古石厂,木丁西,工戈草头右框七。”
许宣看着手中的白须苦笑摇头,这是86版的五笔字根表,当初自己可是背了好久,结果还是被拼音打字给征服了。不过自打修行以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脑袋竟好用了许多,这时要是再让自己来背这个,呵呵,莫说25个“键名”,就是250个,那也不在话下,拆字解字也只在一瞬间而已。
灯儿和他比起来,更是青出于蓝。只是教她识字额外花费了一些功夫,忙活三天,终于让她学会了许多常用的汉字,不过却是简体的
“简体汉字好啊!最起码笔画少,拆字解字要方便得多。”
正因如此,进入房间时,许宣才能在绿袍这等老怪的眼皮子底下和灯儿说了许多。
原本他还想找机会把灯儿救出来,岂料她却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她,她要想走,这些人拦不住的。她现在之所以还呆在那里,是因为那天在摆郎寨那边遇到的那个女人有一只胖虫子,蝶儿想要吃了它,现在蝶儿还在沉睡,要再等一会儿才行。
说实话,许宣虽然是灯儿师父,但他对这个徒弟实在知之甚少,只知道自从在穷隆山吃了那枝扶桑树枝后,灯儿除了长大一些外,还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神通。
现在既然灯儿自己不愿走,许宣想到田婆的蛊毒之术,便让灯儿取几根绿袍的发丝或是胡须给自己。
不到半个时辰,龙fenghung就吩咐客栈来收拾桌上吃剩的饭菜,看着灯儿飞快跳动的手指,许宣面色一喜,端着托盘出来,果然在一个盛酒的葫芦中发现了一截银白的毛发,看模样应该就是灯儿说的玄阴阿屠了。
“灯儿那里还要一日蝶儿才能醒来,既然那老魔如此拿大不愿离开,那也好,如今我先将这一根玄阴阿屠送到清水寨中,请田婆先行准备,再等计昆消息,若是元嗔大师答应出手,自然更好,若是不允,也只有依计行事了,想不到龙fenghung竟是绿袍徒弟,不过蝶儿要是能把她的本命蛊虫吃了,她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有了应对之法,心中也就安稳了许多,但那些与他同行的修士这时却已经乱成一团。
早在出发时,许宣就与大家说明了此行历练是要护送一件宝物到辰山,交给在辰山金顶隐居的元嗔大师,如今石碟丢了,张广人事不醒,暗处还有一个相当于练神返虚的不化骨老魔和两个元婴大圆满的妖王虎视眈眈,众人只觉前途暗淡,士气也就低落了许多。
“公子?”门外传来苏酥的声音。
方才许宣拿到玄阴阿屠就和她一起返回了后院,独自一人来到房间查看那根来之不易的白须,并未和她多说什么,想来是有些等急了。
起身打开房门,就见苏酥正满脸焦急站在门口,后面还跟了李晓嫣姐妹和许多修士。
“汉公子,如何了?”苏酥问道,在人前她终究还是有些羞涩,“汉文”两字还是说不出口。
许宣笑道:“告诉他们,不用太过担心,此事已成了大半,只等计道友那边消息就好。”
“胡吹大气!”一个修士在后面小声抱怨:“就算元嗔大师肯出手,他也只能和挡住绿袍老祖一人,对面还有两个元婴大圆满的妖魔,我们现在连他们落脚之地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夺回石碟?”
另一个修士也道:“正是,元嗔大师是佛门高僧,数十年前就已经遁迹红尘,不理世事,这此只怕计道友也请不得他出山,不化骨,那是什么境界,就是放在临安太一宫中,那也是镇压群英的角色,门中那些隐世的师门前辈不出手,哪个能从他手中虎口夺食?”
“要我说,辰山也不必去了,丢了石碟,历练考评最多也就是个丁等了,那点功勋要来何用?”
“不是还有个清水寨的田婆吗?她养有灵蛊,要是她能出手,也多几分助力啊!”
听到众人抱怨,许宣这时也不好将实情道出,且不说他现在还要给灯儿留一些时间,就是田婆那里也不清楚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如果现在让这些人知道绿袍等人就在客栈二楼,以他们的心性,难免露出马脚,坏了大事。
他不说话,一旁的李晓瑾却是恼了,回身喝道:“你们要回去便回去,在这里抱怨什么?当初可是你们自己求着要和我师弟一队的,若不是看在张广、张顺面上,谁愿意搭理你们?”
“晓瑾姑娘,话可不是这样说。”那名修士也有元婴初期修为,被李晓瑾一顿呵斥,脸面上挂就有些挂不住,兀自争辩道:“我们当初来找许公子,也是冲他上甲之资的名头,若不是听了姬弘毅师兄的那番话,我们谁会过来?”
“哼!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李晓瑾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
“好了,师姐,段道友,都不要再说了,历练中难免有些挫折,我们既是队友,自然要共渡难关才是,你们就在此照顾张广兄弟,我再去清水寨一趟,等计道友回来再说吧。”许宣劝道。
见他开口,那名姓段的修士也不好多说,李晓瑾却问:“不是刚从清水寨回来吗,怎么又要去?”
自从昨夜灯儿被掳走,她就颇为内疚,总觉得若自己不买下那两葫芦米酒,灯儿就不会偷酒喝醉,也不会被人掳走。灯儿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虽说来人是绿袍,但她却总觉得灯儿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一旁苏酥面色却是一喜,与众人不同,她是事情进展情况的,见许宣现在要回清水寨,想来定是有了什么法子,便道:“公子,我还是与你同去吧。”
许宣看了她一眼,想到田婆对她印象不错,便点点头道:“也好,师姐,你们就先在院中等着,莫要着急,我们去去便回。”
出了客栈,苏酥忙问:“公子,到底为何又要去清水寨?”
许宣道:“在寨中时,我看田婆也不是不愿出手,只是她精修的是蛊毒之术,绿袍却已经修成不化骨,浑身气机凝聚成团,尽在六阳之首,蛊毒的咒术自然难以施展,而绿袍又有尸煞之气护体,虫术想必也是无处下手,如今我得了绿袍颌下一缕胡须,有了此物,以田婆的手段,应当能施展一些术法了。”
说到这,许宣想了想又道:“我们在甲子山遇到的那个邪修乃是绿袍的二弟子,八成是被田婆所杀,杀徒之仇,绿袍岂能轻松放过?这时绿袍从桐柏山回来,定会为自己弟子报仇,就算田婆不惧他,清水寨上下还有这么多寨民百姓,总要为他们考虑才是。”
听说许宣竟拿到了绿袍一根胡须,苏酥顿时大喜:“太好了,我们这边要是能请得她出手,再有辰山的元嗔大师,那几个妖魔也就不足为惧了。”
许宣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对于田婆他是有把握的,但要说辰山的元嗔,他觉得计昆未必能请动,不过这也无妨,只要田婆能摆平绿袍,这次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