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关于宴会顾清悦的言论,就在天狼城内传开了,她因此而收获许多底层百姓的欢迎与爱戴,有这样的女子庇佑他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是与底层看法截然相反的是,大小官吏,都对顾清悦避而远之,好像看见瘟神一样,得罪了张天闻元帅,还想要留在天狼城吗?不太可能了,这个时候,与这个疯女人牵扯,就是祸事。
之前传来书信的那些顾家故旧相识,都是一干勋贵,哪怕没落了,但是祖也都是阔过的,在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在得知此事之后,也在之后几日,先后与顾清悦拉开距离,避而远之。
所以说,底层喜欢的,在高层却未必能够得到欢迎,人如此,政策法规也如此。
同理,有些事情底层不喜欢,在高层却极为吃香,因为他们的晋升,不取决于下,而是取决于。
一群屁民的想法,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大不了日后让有关部门背锅就是了。
其实,伴随疏远而来的,还有一干流言蜚语,说顾清悦被人坏了清白,不好意思嫁入元帅府邸,担心被驱赶出去,这个说法流传最广,也得到了最普遍的认同。
渐渐地,即便是在底层,人们看待顾清悦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群众是盲目的,是落后的,他们的要求是分化多样的,很难出现统一的观点,必须要有一支先锋队带领他们。
群众希望渴求着十全十美的人出现,可是哪里有这样的人,一旦某人出现污点,他们就被当做枪把,大加鞭挞,被人卖了还不自知,自以为做着正确的事情,“伸张正义”。
哪怕吴毅闭门不出,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说法,这打击,还真是雷厉风行,甚至都不必张天闻或是张府亲自出手,自有一干想要攀附的人做打手帮闲。
吴毅尽量不去参与,有人逼他站队,随便糊弄过去就是了,杜门不出,话说顾清悦的直言直语,倒是为吴毅缓解不小的压力。
三日后,一队光鲜亮丽的队伍出现在天狼城城外,约摸百人左右,都是虎背熊腰,论精锐程度,完全不逊色于张天闻的亲兵。
为首之人,颇有些孔武,虎虎生风,只是面容白皙,颌下无须,与一干军伍之人相比,白得过分了。
这是一位太监,一位来自于宫廷的太监,身的衣袍,可以体现他的身份。
你以为太监都是那等瘦弱无力的吗?太蠢了,太监也是分很多种的,这种奔赴数千里传旨的太监,不有些体力怎么行?
太监手拿着圣旨,那就不是一般的太监,代表皇意,是钦差了,即便是张天闻,在听闻之后,也整肃衣冠,外出迎候,至于其他人,更是早早到来,密密麻麻跪在一起。
与宴席吴毅得以坐在张天闻身侧不同,这一次,吴毅连钦差的影子都看不见,被大大小小的官员拦住,还真是现实,用过之后,试探之后,不为我所用,那就一脚踢开。
吴毅身旁不远,就是顾清悦,一脸平淡,神色自若,这数日的舆论风暴,好似没有影响到她,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她选择在半夜哭泣。
成人的世界,夜晚哭过之后,白天擦干泪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排斥吴毅与顾清悦,但是这一次,张天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论如何,吴毅与顾清悦,都是孤守天狼城的功臣。
张天闻为了凸显自己的功劳,在奏表之中,对此大书特书了一番,竟然惹来皇垂目,出口成宪,要见吴毅与顾清悦。
张天闻需要宣扬守城的功臣,同样,一国之君也需要如此。
是以,这道圣旨,不仅仅是给张天闻的,也是给吴毅与顾清悦的。
当钦差询问吴毅与顾清悦身在何处的时候,场面寂静了刹那,众人嫉妒吴毅与顾清悦运气好的同时,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通路,让吴毅与顾清悦二人前,张天闻面子再大,也是不及陛下的。
钦差身处宫墙之内,里面的勾心斗角,涉及朝野九州万姓,更加复杂多样,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面过几遍。
是以看见这个场面,哪怕只是初来,不知道个中情由,也大致猜出,这两位,怕是得罪张天闻元帅了,眉眼含笑,只如不知。
此事与他无关,做好自己本职就是了,陛下要见这二位,那就将这二位带去便是,若是有人想要阻拦,那就——
钦差眯起的眼眸,闪过一道寒芒,久在陛下身边的他明白,他所需要忠诚的,只有高坐龙椅的那位,其他人,都不需要在乎。
正好张天闻也看见钦差的眼神,二人会意,都是官场老油条了,心知肚明,不会给对方惹麻烦的,一笑而过。
穿过密集的人群,吴毅与顾清悦来到了钦差大人的身旁,行礼领旨等,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差错。
“张元帅,你看这官家等着呢!杂家还等着回去复命,若是二人有要事在身,还请后延一延!”虽然是请求的话,但是因为身怀圣意,却是没有半点推辞的可能。
张天闻笑着道:“这是自然,必定不敢耽误钦差大人的差事,午宴已然备好,烦请钦差大人稍停玉趾!好使我尽地主之谊!”
太监身后的兵士,都已经做好下马的准备了,他们千里迢迢,护送圣旨,往往能够获得大量的赏赐,是以都认为是美差,争着抢着。
但是,这一次,这些兵士们,失望了,钦差道:“多谢元帅美意了,只是眼下天色尚明,若是快马加鞭,还能够寻到附近的村落安歇,就不多逗留了。”
“这样呀!”张天闻笑着回答道,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他明白,吴毅与顾清悦的现状,让钦差产生了怀疑,担心自己狗急跳墙,趁着最后的机会,击杀二人,是以停都不停一下。可笑,自己是那等斤斤计较的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