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不满,张天闻还是大大方方地将钦差送出城去,附带送了几个箱子,沉甸甸地,在地表压下沉重的压痕,说是路费,钦差一概推辞了,没有接受。
当然,这是明面,众目睽睽之下没有接受,私底下有没有接受,吴毅不知道,对于他们而言,贿赂是常有的事情,是联络关系的要事,你不接受,反倒是不识相的表现。
别的不说,打发手下一干兵士,这位钦差,就需要金钱银子,连手下的肚子都喂不饱,还想要他们给你办事吗?
再说了,所谓贿赂,又不一定是金银财宝,在对方紧要的时候,说一句,都是莫大的帮助。
就这样,吴毅与顾清悦随这位钦差,离开天狼城,奔赴京城,将要面见皇。
一路无言,既然知道吴毅与顾清悦和张天闻元帅的关系不好,这位钦差自然不会与吴毅有多少言语。
吴毅也很是无辜,本来极力想要避让开来,结果反倒越陷越深,都是身后这人害得,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呀!
吴毅回首看了一眼顾清悦,被对方瞪了回来,竟然一点也不让。闹出祸事波及他人,是怎么做到这样无礼的。吴毅心中对顾清悦的观感,降落一个层次,不过估计顾清悦对此也不会在意。
定时吃饭,定点出发,定点休息,定时更换马匹,定时……就连三急,也都给你控制地明明白白,不让你多浪费一分时间。
宫里出身,就是规矩多,吴毅生性多散漫,很是不习惯,不过都忍住了,人家如何要求,自己便如何做就是了。
本以为这一路,都会是这般平淡地渡过,但是在出发的第二日晚,众人歇息在一处驿站,这钦差主动找吴毅与顾清悦交谈。
他是先和顾清悦交谈,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道:“你推了与张元帅的联姻,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不必思索对方何处来的消息,对方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才是奇怪。
顾清悦家族破灭,就剩她一人,正常人一定会选择加入张家,更何况还是对方先抛出橄榄枝,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何其可惜。
“父兄新丧,北虏未灭,不敢成亲!”顾清悦继续自己的那一套说辞。
“嘿嘿,”钦差大人到底还是一个太监,笑声有几分尖厉,虽然烛火通透,吴毅还是汗毛竖起,觉得危机四伏。
“你将这门婚事推了也好,一个个豪门,都想要互相联姻,千丝万缕,官人对此,可是早就不满了!”
这话,无论是吴毅,还是顾清悦,都是不敢接的,只能够浅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钦差很快改变了话题,调笑道:“杂家听说你二人一同守城,过命的交情,该不是暗许终生了吧!”
“没有!”几乎在钦差说完的同时,二人不约而同地反驳道。
“不可能!”还是一样的语气,没有丝毫的间隙,能够做到如此同步,也是本事了。
尽管吴毅与顾清悦极力否认,但是奈何对方眉眼含笑,深意满满,看来是将之以为真事了。
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有些天真不纯熟的行为,也是正常的,谁还没有年轻过呢!想着想着,钦差有些感慨,闲聊几句,中断了话题,回返客房歇息去了。
沾钦差的福气,吴毅与顾清悦得以住在天字客房,只是对方故意将二人安排在一间房子内,却是不安生。
吴毅以为对方想要以此将吴毅彻底拖下水,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不能够不提防。
吴毅索性不入客房,顺着墙沿,爬屋顶,半躺着,翘着二郎腿,看着月光,悠然自得的姿态,舒适无比。
这一夜,吴毅没有睡,与顾清悦不同,自己可不是大极王朝的人,有仙道身份。
京城之内高手如云,保不准就有人能够看出自己的身份来,被安排一个妖道身份,自己可没有地方说理去。
这钦差仅仅是有几分残存的帝气,就压制得吴毅半点法力也无法动用,真要是进入京城,自己还能够竖着出来吗?
现在的吴毅,就好像从新手村,直接到了最后的关卡,这里可没有存档,也没有帝视角,只有一条命,该如何做?事关生死,不得不慎。
数数自己来到大极王朝之后,做了什么事情,首先,是煽动辰留县的民乱,在王朝用匪为兵的政策下,吴毅得以进入北军阵营,镇守狼烟口。
同时,培养出沈从约这个神祇,沈从约的神道信仰,已经在王朝北部传播开来了,只是想要为吴毅所用,还差很远,一口吃不成胖子,吴毅也不可能揠苗助长。
再之后,就是大极王朝与北地五族的关系忽变,进行了一场规模适中的战斗,参与这场战斗的吴毅,险些把命给赔进去了,若不是看清了局势,在双方中间游走,便是有十条命,也早已搭进去了。
然后就是现在,因为政治需要,吴毅被吹捧成为英雄,还破天荒地得到了皇的召见,在旁人眼中,这是吴毅祖坟几代冒青烟的趋势。
难不成,还是要走到哪一步吗?哪一步,自然是观想自王朝气运金龙处得来的符文,以掩饰自己的法力。
只是若是再次失去法力,自己还能够应对复杂多变的环境吗?这一点,吴毅很是怀疑。
若是有足够的势力,以人道规则解决问题倒也无妨,只是此刻人微言轻,失去法力,就是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很快,吴毅就释然了,即便是拥有法力,进入皇城之后,怕是也无法动用了,既然如此,解决眼前的难题才是最为重要的。
心中如是想着,吴毅已经开始了观想气运金龙逆鳞处的图纹,好像打开宝库的钥匙一样,观想不多时,吴毅就感到神清气爽,百脉通畅,看向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多了一分熟悉感。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吴毅身的法力,也渐渐消退,被磅礴气运强行镇压回去了。
一者平凡,一者超凡,当真是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