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儒门放开修行之法,全天下的文人士子欢欣鼓舞,一些老儒,因积淀深厚,精进神速。
儒家神通源于儒家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礼分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乐有六乐,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与大武。
射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御有五御,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书有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数有九数,方田、差分、少广、商功、均输、赢不足、重差、夕桀、勾股。
张柬之得文昌帝君赐下了知,止,静,及定境第二层之法,短短数日之内,已达到静的层次,神通方面,也掌握了吉凶二礼,鸣和鸾、象形。
又因他长年在基层,对术数的运用远超寻常大儒,领悟了方田与差分之术。
所谓方田,即以边线长短求田地面积,运用在神通上,心念一动,一块地有多大,了然于胸,不要以为这是个鸡肋,从来没有鸡肋的神通,只有鸡肋的人,结合九数第二层次的差分,可以人为的在限定的地块上,制造出结界、迷宫,起困敌惑敌之效。
象形则是写什么是什么,必须写甲骨文,暂时张柬之只是徒具其形,写出来的字,没有杀伤力。
而鸣和鸾的表义是驾车时的铃声和鸾凤相和,在神通上有趋吉避凶之用,如逃跑时加持鸣和鸾,可以让敌方找不到自己。
吉礼和凶礼更是了不得,通过特殊的仪式,可以给人赐福,或者降下灾祸,当然,这关乎到冥冥中的气运,每使用一次,都会遭受反噬。
虽然张柬之领悟的都是辅助神通,没有直接用于战斗的,却也兴奋无比,政事都疏忽了,整日操演神通,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意。
狄仁杰也参悟到了静的层次,与张柬之相比,也得了吉凶礼的神通,另参悟出云门大卷。
虽只是乐的第一层次,可云门大卷是黄帝所作,以青云、缙云、白云、黑云四色云彩,通过赞颂黄帝,可召唤天神。
而在数方面,狄仁杰参悟到了少广,其原意是由已知长方形面积或长方体体积求边长,运用在神通中,与差分相反,可破除结界、禁锢方面的神通。
儒家神通现世,其种类之丰富,体系之完善,让佛道二门大吃一惊,分明是谋划已久,尤其是儒门修炼,不需要修炼真气,直接以文气即可领悟神通,又让佛道二门羡艳不己。
毕竟科举体系掌握在儒家手里,佛门和道门的人,没可能参加科举,获得文气,而且文气的本质是众生愿力,是一种香火力量,与真气有着根本性的冲突。
其实佛道两门的神通单论起威能,并不下于儒家神通,可人家是新出炉的,颇有神秘感,而佛道两门的神通早已大白天下,搁在兵法上,是知己而不知彼,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倾向。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
东宫!
“哈哈哈哈”
姚崇仰天长笑,他也修出了神通,本以为来东宫赴职是躲避政争旋涡,是韬光养晦的,没想到,儒家诸圣居然放开了神通,这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想要自弃亦不可,内心豪情万丈。
崂山上清宫!
青衣老道端坐于殿中,望向三官帝君像,缓缓道:“儒家所图不小啊,看来是要在大劫中分一杯羹了,若是真让其得逞,怕是冥府中那几位圣人有飞升之机缘,本来儒家愿为大劫出力,亦是好事,但观其气势汹汹,怕是存有领袖天下,独吞胜果之意。”
灵虚子小心问道:“依掌教之意,可是要联结沙门,抑制儒门?”
“不必!”
青衣老道略微摇头:“儒门势大,占据朝堂,明着打压,必引起众怒,况劫数将来,劫前不宜再起大的动荡,横竖大劫还有十八年,且看着再说,如今最紧要之事,是弄清儒门的神通,可惜我等没有文气,无法演练。”
“这……”
灵虚子压低声音道:“掌教,那李业前一阵子出使吐蕃,竟然入了阴间,虽说先后有素心宗妖女与太平公主为他嘴对嘴渡气,但作为一个武者,总是不正常,有人怀疑他已经秘密习得了修行秘法,而他身负文气,要不要把他带来……询问一番?”
青衣老道现出了意动之色,儒门神通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如能得悉秘密,可与道法互补,提高道法的威能,有益于渡劫。
而且儒门神通是一个体系,或还可能完善道门的根基,真正补全道门的不足。
但是对于萧业,他也有大用,是为真龙开道的蛟蟒,缺了萧业的掩护,李隆基未必能成长起来。
一方面是天下大局,另一方面是道门利益,两者必须要平衡起来。
好一会儿,青衣老道沉吟道:“暂时先不要拿他,毕竟他爹是阴间皇帝,你可知冥府李唐现由谁作主?”
“难道是李弘?”
灵虚子心中一动。
“不错!”
青衣老道点头:“当年高宗封李弘为孝敬皇帝,本意是弥补太子被皇后鸩杀而无所作为的愧疚,可惜高宗不懂其中的利害,得在世天子封为阴间皇帝,在冥府就拥有名份大义,如今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皆不敌李弘,被迫退居太上皇,高宗晏驾,亦是高挂荣养。
我道门虽未必怕了孝敬皇帝,但值此敏感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李业的最大价值是为王前驱,即便有秘密,也尽量暗察,莫要惊动他。”
“是!”
灵虚子施礼应下。
集仙殿!
太后阴沉着脸,恨声道:“儒门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照朕的反吗?难道就不怕朕捣毁文庙,灭其祭祀?”
上官婉儿知道太后不会这样极端,毕竟儒家和法家不同,法家在民间没有信众,又因儒家一以贯之对法家污名化,民众畏法家如虎,因此萧业进谏给法家降格,几乎听不到反对的声音。
而儒家的基数太过广范,朝堂上,皆是儒家门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哪个皇帝敢于向儒家动手。
但是儒家的政治理念是圣天子垂拱而治,又重名份大义,这是太后难以忍容的。
果然,太后又问道:“婉儿可有法子分化儒家?”
上官婉儿迟疑道:“太后既提到分化,想必已有妙策,奴婢愿为太后联络年青士子,太后也可择才简拨。”
“嗯”
太后缓缓点头,唤道:“宣陈子昂、陆文与蒋方见朕!”
“奴婢遵旨!”
殿外有太监施礼离去。
上官婉儿小心问道:“太后可是要将这三人引入梅花内卫?”
“不错!”
太后哼了声:“三子与萧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如此,何不都来为朕效力?朕也不怕萧业在卫内坐大,只要忠心于朕,朕有容他的胸襟!”
“太后英明!”
上官婉儿施礼称赞。
太后摆了摆手,又道:“婉儿和朕莫来这套,朕问你,薛怀义背后的蔡恒远能否为朕所用?”
“什么?”
上官婉儿大吃一惊,但随即,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
对于太后来说,只要不反对她称帝,天下无不可用之人,蔡恒远纵然狼子野心,是佛道两门的公敌,可那又如何?
春秋年间,纵横家显赫一时,现世虽是大一统王朝,但儒释道各有山头,又有李唐皇室占据正统,尤其是儒家,本是太后的盟友,因得了神通,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实则相对于太后,今世也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
以往太后大量引进武氏本族,用以压制李唐,可随着儒家获得了神通,必首选李唐,而武氏不成器,想获得儒家神通极其困难,为挽回劣势,太后用蔡恒远就很好理解了。
“此人可用,亦不可不防!”
上官婉儿斟酌着词句道。
“拟旨!”
太后唤道。
上官婉儿立刻坐回小几,持笔待书。
太后:“古有张氏,含辛茹苦,抚育钟会,今有林氏,有子怀义,大破吐蕃,扬我国威,子于国有功,皆其母教化之恩,朕敕林氏六品敕命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