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围杀转轮王时,江生,丁修,连绳,细雨,雷斌。这五个人在东厂都是挂了号的天字一等通缉犯,但唯独赵靖忠从没露面,东厂压根就不知其存在。
这么多年,赵靖忠隐藏在锦衣卫里遥控黑石运转,为了掩藏身份,江生和连绳都成了他故意树立的标靶。连绳位列黑石顶级杀手,名头上虽然响亮,但实则就是吸引火力的炮灰。也亏得他这么多年竟还没有发觉,还苦心孤诣的想回来再创辉煌。
就他这智商,要没有江生的威严护着,恐怕被赵靖忠玩死了还帮人数钱呢。
江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连绳虽有诸多缺陷,倒也可堪一用。尤其是这几年躲在龙门客栈苦修,无论内功还是刀法都颇有建树,再配合那花样百出的戏法手段,料可独当一面。
他在连绳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一张黄卷放在桌上,笑道:“我用不着你赴汤蹈火。只要你用血签上名字,发誓效忠于我,你就还是黑石顶级杀手。从此与靖忠和丁修平起平坐。”
“啥?”
连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
江生在这个世界一直低调做人,从未施展过什么“袖里乾坤”的惊人绝技。所以连绳也没往道兵符纸的方向去想,只当这是一份寻常的投名状。回过神来,连忙抓起黄卷,咬破手指签上大名。
发下效忠毒誓,连绳猛地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脑海里莫名出现一座宽敞气派的马厩,还有一黄一白两匹骏马的影像,紧接着就是一团莫名的契约信息闪现。
“我是天宫马棚的马夫?”
连绳有些恍然失神,还没等他彻底接受这诡异的变化。江生就随手将扔到他怀里,漫不经心道:“我手里名额不多,你先在马棚里挂个名。等我在宫里开了戏园子,就调你过去当班主。”
连绳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到头来居然混个马夫。唉!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拿起那本秘籍一看,封皮上赫然三个大字-----“血刀经”!
既然已经收入麾下,江生自然也不会吝啬区区一本秘籍。因为要配合戏法施展,连绳的刀法本就诡谲多变,和血刀经上的武功正好同出一脉。江生又把闯王军刀也一并赐了,这长不过两尺与连绳兵器样式相仿。
这两样都是连绳短期内便可上手的,正好排上用场。江生正仔细向连绳指点武功里的偏难诀窍,突然听见下面一阵叮当乱响,接着就是叫疼逃命的声音。
这是又打起来了?这客栈一天得打几场啊!
江生推开一条门缝,只见楼下坐着六七个黑衣汉子,为首那个生的三分英俊七分妩媚,坐着喝茶身形未动,就随手削断三人的发髻,剑法潇洒利落。原来是邱莫言一行人到了。
刚解决了几个不长眼的毛贼,邱莫言突然握住子母剑,吓得对面两个汉子也紧张起来。贺虎,铁竹两人是在祁连山横行的悍匪,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这次是邱莫言和周淮安重金请过来助拳救人的。
两人原本对邱莫言这女娃娃还有些不屑,可前日河谷救人时,她竟凭一人之力拖住东厂四大档头,武功之高令人咋舌,能让她如此紧张的绝非寻常毛贼。
贺虎连忙问道:“邱姑娘,莫非东厂的番子追过来了?”
邱莫言摇头,双眼在客栈里四处扫量。缓缓道:“应该还没有,不过这客栈有问题。刚才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恐怕不怀好意。”
铁竹一扫刚才被吐出的馒头馅,低声道:“莫不是这黑店瞧上咱的皮肉,准备拿去剁陷子?”
“呦!天黑了,张灯啊!”
这在这时,金镶玉端着油灯笑着走过来,路过躺地上那毛贼,照着胯下狠狠就是一脚。然后没事人似的走到桌前:“几位客官的房间都收拾好了,随我上楼来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邱莫言先起身笑道:“掌柜的,包子馅是什么肉啊?”
你刚才都吐了,现在居然还问?金香玉心里腹诽,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当然是十香肉啊。”
邱莫言又问道:“什么是十香肉?”
金镶玉略带夸张的笑道:“呦,客官走南闯北的,没听说过吗?梁山泊的孙二娘卖的就是十香肉啊。”
邱莫言紧追不舍:“孙二娘开的是黑店。”
瞧她那故意找茬的样子,金镶玉也不客气,十分光棍道:“我金镶玉开的是龙门客栈!”
邱莫言轻叹一声:“可惜玉在匣中叹,金簪雪里埋。”
两人越说越僵,刚才还能算就事论事,现在这话可就是人身攻击了。金镶玉转身瞪着邱莫言,冷哼一声:“呦!您说的可真好,天下名不副实的事情多着呢,虚有其表的人就更多了!”
说着把蜡烛往前一杵,火烛紧贴着邱莫言的面前。邱莫言瞪着眼睛和金镶玉较劲,却被烛火的热气熏的眼睛生疼,忍不住后退一步。金镶玉一扭跨,打了个胜仗似的转身离开。
贺虎和铁竹在后面听着忍不住暗笑,心说这掌柜的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啊,眼睛也够刁毒。
这句话是在暗讽邱莫言装模作样扮男人呢。大漠里世道混乱荒蛮,十个女子里少说有九个半都是男人打扮。虽说本是心照不宣的寻常事,但被人当面揭穿了,未免显得胆小心怯。
“叔叔,我饿了!”
正这时,一个小脑袋从铁竹身后的背篓里钻出来,却是杨宇轩的遗孤儿子。
他和姐姐在流放的时候本就走的又累又饿,刚才进客栈包子啃的正香,没想到外面觉得肉味不对一拍篓子,他又给吐出来了。这么一来一回,小家伙更饿了。
偏偏这走廊里又不只从哪飘出一股诱人的肉香,馋的人直流口水。
贺虎左右张望一下,只见旁边半掩门的屋子里,正有人从羊脑袋上片肉吃。他高兴的一拍脑袋:“嘿!瞧我这脑袋,十香肉吃不得,咱们也整头羊啃啊!”
“说的是啊!人身上总不至于长羊脑袋吧,,,,邱姑娘,怎么了?”
铁竹正要附和,突然瞧见邱莫言面色沉凝,直勾勾的盯着屋中的小白脸。准确的说,是盯着他手里那把割肉的短剑,漆黑如墨厚实如刀,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瞧切肉顺畅毫无凝滞的样子,却是把难得的兵刃。
莫非邱莫言认得那把剑?
两人正纳闷,邱莫言直接推门而入,沉声问道:“你为何会有参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