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剑!难道这小子,,,呜呜!”
贺虎话没说完,就被铁竹急忙把嘴捂住,“你不要命啦!敢对张公子无礼!”
虽然江生已经许久没有涉足江湖,但他的威名却与日俱增。首辅灭门的遗孤,斩杀转轮王的绝世剑客,黑石势力的主导者,江湖黑暗世界的无冕之主,,,
赵靖忠为了彻底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黑石每次重大行动的功劳都会放在他头上,什么劫掠江南铸币司,刺杀东瀛使团,袭击东厂南京卫所,一桩桩惊天大案,几乎都快把张人凤的名字塑造成无所不能的妖魔了。
多年前杨宇轩曾是张首辅的得意门生,江生与周邱二人也有过一面之缘。邱莫言紧握长剑,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
虽然江生现在满手油腻毫无形象的片着羊肉,没有半点暴起杀人的意思,但她却丝毫不敢放松。文党和黑石虽然都是东厂的敌人,但杨宇轩和张家却绝对算不上盟友。
“多年未见,邱姑娘还是如此精明干练。”
江生掏出绢布擦擦嘴角,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杨宇轩虽背叛张家,但他已经落到应得下场。我没有那个闲心对着两个小孩子穷追猛打。”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了!”
邱莫言闻言心中稍定,她倒不是相信江生心胸宽广,而是觉得杀两个孩子的确没必要劳烦江生亲自动手。
她转身正要带着贺虎他们离开,突然猛地回头,躲在楼梯拐角的金镶玉吓的一缩脖子,低声骂道:“这假蜡烛招子还挺亮!哼!还以为他们是绑肉票的,闹了半天原来是过来接头的!”
一旁活计凑过来,小声问道:“当家的!那两伙人是不是认识啊?他们说的什么?”
“哎呀!离太远没听清!”
金镶玉不耐烦的一挥手,突然眼珠一转:“不过瞧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八成是来销贼赃的!那书生包裹里的珠宝绝对错不了!”
黑子立刻搭腔:“刚才那帮黑衣汉子背着两个竹篓,进门时我想去探货,那汉子根本不让我碰!瞧他跟护婆娘似的,里面铁定是银子!”
金镶玉气的一拍桌子,“草泥马的!在我金镶玉的地盘上卸货,连个招呼都不打!当老娘这客栈是白开的!”
黑道上的人买卖贼赃,外号叫“卸货”。江湖规矩,是要给黑市地盘的老大一部分利润分红,因为他们提供了这个固定交易的场所。
但这次抽成的钱显然不太好拿,黑子小声劝道:“那小白脸和黑衣汉子可都不是好惹的啊!当家的,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金镶玉一听就炸了:“算了?我给他们抹零,千户能给我抹零吗!这笔买卖抽成至少三千两银子,这都能抹,我成了给他们白开窑子的了!”
她一咬牙站起来就要找江生掰扯掰扯,可还没走两步自己就先怂了。“那个,,,黑子你赶紧到后厨把弟兄们都叫过来,万一老娘压不住,赶紧冲进来救我!”
安排好弟兄们做退路,金镶玉这才有了底气。大漠里头开客栈也不是那么好混的,黑白两道都得用钱打点,若是钱口袋攥不住,就连她都得让人剁成包子馅卖了。
“呦!客官,,,”
她提着油灯,还没进门就咧开嘴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客栈喜接八面财,比起相思柳叶镖,这笑容才是她的杀手锏。
可等她推开门看见桌上的东西,那笑容却不自觉的凝固了。包裹敞口露出一片珠光宝气,透亮的翡翠,浑圆的珍珠,闪闪发亮的金簪玉镯,金镶玉是个识货的行家,这包东西至少价值三万两银子!
呆愣片刻回过神来,金镶玉赶忙笑道:“客官带着这么多家伙,是打算做哪路买卖啊?”
龙门客栈财路众多,除了黑市销赃,还兼着送人偷渡出关,帮人走私珠宝盐铁给鞑靼贩子。金镶玉原以为江生是来和邱莫言暗中交易的,可是现在瞧着他毫不隐瞒的样子,她反倒有些吃不准了。
江生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笑道:“我原以为你会来的再早些,或者先去找邱姑娘她们。”
电影里金镶玉和邱莫言相互别着苗头,除了走廊里相互讥讽,半夜里金镶玉还偷偷跑到人家房顶上窥探,然后被洗完澡的邱莫言抓个正着。
江生虽然对她们两个都不感兴趣,但两个倾城佳人相互脱光了抢衣服,却一直是他前世奉为经典的片段。自己一双蝴蝶翅膀,怕是要把这段精彩给扇没了。
江生心里略微惋惜一下,便收起心思说正经事:“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也不和掌柜的打机锋了。黑石要借龙门客栈做场买卖,只要掌柜的听从吩咐配合,这些珠宝首饰就都是你的。”
黑石!
金镶玉吓得手里的油灯一晃。虽然这个组织已经没有当年独冠天下的威势,但在江湖上依旧是威名赫赫的存在。小小的龙门客栈在这庞然大物面前,连个蚂蚱都算不上,一反手就得被捏成渣渣。
“嘿!我说怎么看着客人一身英雄气呢,原来是黑石的大侠啊!”
金镶玉勉强笑道:“客官看上我们的码头,是小女子的荣幸,怎么敢要您的钱?”
“黑石素来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什么时候成了大侠了?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拿了我的东西办事就成。”
江生随手把包袱往金镶玉那一抛,原本还一脸扭捏的金掌柜的立刻伸手接住,跟亲儿子似的搂进怀里,转身就关门离开。
才回到房间不久,几个伙计立刻推门闯进来。龙门客栈到处都是密道,刚才江生和金镶玉的对话他们早在暗处听的一清二楚。
“当家的!借几天地方就有这么多,真是横财啊!”
“难怪黑石名头响亮!一出手就是几万两,这大家大业的,,,,”
几个伙计七嘴八舌,满眼放金光。金镶玉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棒槌懂个屁!这他妈是借几天吗?这是逼着老娘换码头!”
伙计们听了一愣:“啊?不会吧!”
“他不是就借地做买卖吗?”
瞅着这群伙计蠢猪似的,金镶玉无奈解释道:
“你们忘了黑石做的是什么买卖?杀东厂,劫贡品,都他妈是诛九族的大罪!看样子这次八成又是盯上西域哪个使团里的宝贝了!等他干完了买卖,官府还不得把咱们客栈都棠喽!咱们不换码头,等着被东厂番子五马分尸啊!”
几个伙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珠子却依旧不错神的盯着那包珠宝。伙计黑子更是瞧着那祖母绿翡翠坠子直愣神:
“这玩应够咱们吃一辈子的了!别说换码头了,就是让我换马子也行啊!”
他下意识伸手就想去摸摸坠子荡漾的水头,还没碰到就让金镶玉扇回去了。她把包袱锁进钱箱子里,没好气道:
“你们的狗爪子都给我老实点!万一客栈开不成,下半辈子就指着这个了!分账之前谁敢打歪主意,老娘绝不饶他!”
几个伙计都不甘心,但却没有一个敢跟金镶玉头铁。这老娘们虽然平日里对他们不错,但正经事上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之前那些敢嘚瑟的,早就成了包子馅了。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招呼声:
“客官一位!上房一间!”
金镶玉趁机起身道:“老钱一个人在下面又把风又迎客的,忙乎不过来。你们赶紧下去支应!”
说着便不由分说把几个伙计推出屋子,出门正好看见楼下客人摘掉斗笠,扯下围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面孔。
“好帅啊!”
金镶玉眼泛桃花,但紧接着就回过神来。
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赶紧回屋翻出千户送来的那沓悬赏通缉的告示。最上面那层正是:京城禁军教头周淮安,密谋造反,悬赏一千两!
听说周淮安来了,邱莫言也急忙走出来。她性格内敛沉稳,见到男人不会像金镶玉那般直接扑过去,可栏杆上不停微微划动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激动。而周淮安也是进了客栈便径自上楼,连金镶玉笑靥如花的打招呼,他都没工夫搭理。
一旁的活计更是没眼色,凑到金镶玉身边小声嘀咕:“瞧这汉子长的五大三粗,怎么也是个娘们?”
金镶玉没反应过来:“什么娘们?”
活计一愣,“你不是说凡是不正眼看你金镶玉的,都不是男人吗?”
这句话杀伤力不高,侮辱性却极强。打自己嘴边打无所谓,可这样,岂不是说自己比不上邱莫言那个毒舌男人婆?
金镶玉瞧着周淮安和邱莫言两个,勾肩搭背你侬我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打开店以来她就没输过,可却在邱莫言手里连连吃瘪,现在连相中的男人也是人家的,她顿时更不服气。
本来只是匆忙一面,她未必多喜欢周淮安,但现在心里却暗暗赌狠:一定要把这蜡烛抢过来,让男人婆好好看看老娘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