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找鬼堂的人……”话说到这,我迟疑了一下,可也别说不认识鬼堂的,丹东分堂的香主白德旺我就和他曾经打过交道,差点没死在这老小子手里。基本上他不用考虑了,我和他是生死仇,不可能帮我。
李瞎子让我再好好想想,他这边也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鬼堂里比较靠谱的高手。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当初为什么会去找白德旺,是因为有人推荐的,推荐者外号叫白莲娘子。她是丹东分堂的前任香主,现在退下来了,成了居家小老太太。这人我接触过,老太太有道行,脾气虽然古怪点,但至少我们之间没恩仇,治病救人无非花钱呗。
想到这,我和李瞎子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我紧接着给黑大壮打过去。当初去找白莲娘子,就是他引荐的。
我很长时间没和黑大壮联系了,现在有事再找他,有点不好意思。可现在情形势同水火,没工夫纠结这些小节。
我原以为大半夜的打过去,很长时间才会接通,谁知道一打就通,黑大壮的声音很疲惫:“冯老弟。”
“黑大哥。”我的声音颤抖。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咋了这是?”黑大壮问。
我嗫嚅了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求到你这里……”
“客气啥,说吧,我这个当哥的就是给你们擦屁股的。”黑大壮有些落寞。
我体会到自己平常做的确实不到位,这些老朋友要发自内心的时不时关心,沟通沟通感情,不能有事再临时抱佛脚,这种人情办一次两次还行,总这么用毕竟有用完的那一天。
我深吸口气,跟黑大壮说,想再拜会一下那位白莲娘子。
黑大壮声音有些迟疑:“兄弟,咋了,那样的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我叹口气说,有一个朋友被鬼堂的人所伤,鬼堂手段阴毒,而且极为独特,我们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请教一下鬼堂内部的高手。最后我说:“黑哥,鬼堂的人我也就认识这么个小老太太,只能求她了。”
黑大壮道:“你不是到丹东找过一个叫白德旺的香主吗?”
我苦笑:“当时差点没死在他手里。”
黑大壮没有多问,想了想说:“好吧,你现在在哪?”
我把店铺的地址告诉他,黑大壮让我等着,他会尽快赶过去。
等联系好了,现在唯有等待,我回到阁楼,看到李不狗正在门口抽烟,我这个气啊不打一处来,把烟夺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李不狗脸色不好看:“我说兄弟,你心情不好别拿我撒气,我也是受害者。”
“你说,你怎么认识那个小莫的。”我瞪着他。
李不狗看看阁楼里抱着被子颤抖的红姨,说道:“现在回想起来,小莫这个女孩确实不太正常。”
李不狗去年的时候应邀到四川乐山采风,在那里参加了一个艺术研讨会,会议本身乏善可陈,没什么可记述的。在会后,李不狗的几个水友粉丝从各地赶过来,一起组织了小型聚会。就是在这次聚会上,李不狗见到了美女小莫。
当时小莫说着很正宗的普通话,听得让人心痒痒。可她自我介绍,却自称是来自东北那旮沓。这次聚会后,李不狗很是被她吸引,并约好私下见面,感情升温很快。小莫这人极有分寸,不强求李不狗怎么怎么样,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红尘知己,李不狗对这种关系也很自在。
本来这是很常见的都市故事,但在发生那次事件之后,李不狗感觉到这个女孩不太正常。
有一次小莫提出来,想带李不狗回东北老家看看。李不狗反正也是居无定所,去哪都行,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小莫的老家在吉林,离着长春比较近,在一个农村里。两人到了老房子,是乡下的大瓦房,很长时间没有住人,显得有些冷清。
当时天气有些凉,小莫就出去劈柴烧火,又用大锅炒菜,极其娴熟。李不狗好奇,问,你咋啥农活都会干?小莫当时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她很早就没有了父母,从小这些活儿就是自己干的。
晚上她把炕烧热,李不狗从来没在东北农村里住过,觉得非常稀奇,也很刺激,加上热炕暖烘烘的,美人在侧,他很快来了情绪。
两人来到里屋,在炕上缠绵……说到这,李不狗露出满意的笑容:“还记得屋里当时有一股暖暖的柴火香味,那感觉简直没治了。”
就在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李不狗手脚不老实,一脚踹到土墙上,谁知道这墙不结实,竟然被踹塌了一块。李不狗吓了一跳,赶忙缩脚,这才发现墙上那块有暗格,糊了一层和墙面差不多颜色的纸,不细看根本无从发现。
这里藏着暗格,小莫不知道吗?他看向小莫,女孩冷着脸没说话。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整件事开始诡异起来。
出乎他的意料,墙面的暗格里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差点没把李不狗吓萎了。
这是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头,秃着头,一脸猥琐。说是白背心,其实破的一个个洞,都成尿黄色了,不知是汗渍,还是尿素。
最古怪的是,老头的两条腿是畸形,类似小儿麻痹那种,完全萎缩,就是靠爬的。
李不狗完全懵逼了,回头看小莫,小莫靠着墙枕头半坐着,正抽一根坤烟,眼神很冷,盯着李不狗看。
李不狗问这是什么情况。
小莫冷笑,你怕了?刚才不是火烧火燎想弄我吗,现在就不行了?你不是号称最前卫的艺术家吗?
李不狗被她的眼神弄得恼羞成怒,冷笑说,好,你都无所谓,我一个男的怕什么。他像饿狼一样扑过去。
小莫很配合,两人就在那行苟且之事。李不狗还是觉得别扭,回头一看,老头正笑眯眯躺在床上的一角,看着他们,一边看一边笑得极其猥琐。
李不狗再也坚持不下去,他是前卫不假,国外那些什么披头士嬉皮士的聚会也参加过,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大冷天的,东北农村的一间大瓦房,正在和妹子缠绵,旁边躺着一个小儿麻痹的老头瞅着看……李不狗告诉我,当时他觉得这一切和做了场噩梦差不多。
他实在坚持不住,就在完活儿的时候,那老头突然自行一个轱辘,又钻进暗格里了,那模样活像只大老鼠,出来偷食之后又钻进洞里。
小莫又点了一根烟。李不狗低声问,老头是怎么回事。小莫说,这是我的师父,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男女那点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肯定要满足他的心愿。
李不狗听得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咽了半天口水,问这老头平时就住在这?
小莫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说他在这里闭关,和动物冬眠差不多。
说实话,李不狗这时候对小莫就开始有了厌恶之心,一看见小莫就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满身腐臭的怪老头,鼻子前总有股臭脚味。
后来他的黑暗梦境越来越厉害,身边的女人受不了都走了,只有小莫一直在照顾他,对他还算不错,两人也有了感情,李不狗一时半会离不开她。
李不狗说完之后,一摊手:“老冯,我啥事都和你说了。小莫这丫头,我早看着不正常,有点变态,没想到她是什么鬼堂的人。”
我若有所思,心里暗暗盘算,小莫也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没想到无意中自己已经暴露了老巢。
我问李不狗,还记不记得那个农村在哪。李不狗赶紧点头,说记得,就在长春附近。
我回到屋子照顾红姨,狠狠地想,要是红姨真有个三长两短,小莫,我就拿你的师父顶账!
红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人开始渐渐失去意识,而且脸上蒙了一层白霜,触手冰凉。李不狗赶紧说:“要不送姨去医院吧,多少钱我掏。”
我摇摇头:“这是鬼堂的道法,送医院没用,让那些大夫乱治还不如就这么躺在这里。等吧,我已经请高人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外面车响,有人按喇叭,然后是叫门声:“小冯,是不是在这。”
我赶紧出去。午精半夜的,车头灯闪亮,一个人慢慢走过来,正是黑大壮。
我把门打开,一时不知说什么:“黑哥,又,又麻烦你了。”
黑大壮拍拍我的肩,没计较这些,只是道:“病人呢,我看看来。”
我带着他上了阁楼,黑大壮推门进来,到床边仔细看了看红姨,这一看大惊失色:“不错,这是鬼堂手段,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