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敢杀人吗?
赵允升觉得曹安把刘娥看得太高了。
他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屑,冷声道:“这大宋是赵家的天下,她再如何,也不敢与天下为敌!”
孩子,你小看那娘们儿了!
曹安心中苦笑,摇摇头道:“太后执政后,曹家被贬、丁谓倒台!张之白等一干老臣被放逐,连带宗室那些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你觉得,太后会是个仁慈的?”
赵允升不服气道:“但吕夷简、范仲淹、晏殊等人都是治世能臣,只要他们还在,陛下就不会输!”
在赵允升看来,刘娥也就敢欺负、欺负那些不中用的老臣而已。
他们大多老迈,就算留下来也折腾不起了。
但吕夷简、老范等人不一样,他们是后起的新秀,他们身边有无数人跟随、景从,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赵祯想要夺权,这些人才是砥柱。
曹安淡淡道:“可他们没有根基。”
“什么?”
“范仲淹也好,晏殊也罢,即便是吕夷简这样的三公之列,他们都没有足够深的底蕴……无根之树,就算长得再快,也能一锹铲了它。”
“你……”
赵允升皱眉看着曹安。
他有些明悟了,可又有些不明白。
“曹家、张之白、丁谓……”
曹安放了几个茶杯在桌上:“这些人才是朝堂的脊柱,他们没有吕夷简等人的锋芒,但却名冠朝野,门生故吏何其多?如今他们倒台了,也就意味着挡在太后面前的几座大山塌了……否则,吕夷简他们为何不敢开战?他们在等什么?”
赵允升已经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的理念被摧毁,心中渐渐升起了无力感。
曹安继续道:“某若入场,那就是挑动是非的导火索。一旦控制不住,不止太后会杀人,陛下也不会容忍!”
夺权是一回事儿,但朝廷却不能乱。
刘娥也好,赵祯也罢,他们都不会容忍祸乱朝纲之人存活,哪怕这人是真心跟随也不行!
“某明白了……”
赵允升忽的叹了口气:“怪不得范公宁愿你在外折腾,也不想扶你一把。他不是没情义,恰恰是在保护你。”
曹安笑了:“范公对某恩重如山,这份情谊,某随时都记着。”
“那你就这么混下去了?”
赵允升还是有些不满:“以前折腾就算了,可借贷这一行的水太深了,里面多少权贵掺和,你想分一杯羹,恐怕会倒霉。”
但凡高利贷,背后都有大势力。
朝中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卿们,明面上一口一个仁义、道德,背后全都是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
就比如王虎。
大人物要钱还要脸,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话事人。
赵允升知道劝不动,只好叹气道:“你准备怎么弄?”
曹安笑道:“某有曹氏商会做底,下面崽子们也熟知街面上那一套。只要背后有人撑着,这笔钱绝不是小数。”
赵允升听懂了。
他苦笑一声,点点头道:“临川侯与府上关系不错,他手下就养着一批专门放贷的泼皮。回头你写个章程,某去跟他谈。”
“一个可不够。”
“……”
赵允升气笑了:“某还没见过你这种不怕死的!怎的,难道你还想把整个汴梁的盘子都给吞了吗?”
“谁的盘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挣到更多的钱!”
曹安收起笑容,道:“如果某能让他们挣得比以前还多,那大家为何就不能合在一起干呢?”
……
最近,城中流传着一个有趣儿的事情。
秦放在回家途中被歹徒劫了。
全家上下十几口子人,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可金银细软却完好无损,连半个铜板都没丢。
这不禁让人遐想……
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匪徒,而是专门来找茬儿的。
而且谁干的也不难猜……
那人本就是个混账,手下泼皮无数,做事儿更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谁敢惹他,那就是不死不休。
秦放被打折了一条腿,据说当场就昏死了。
可他醒来后却阻止了家人报官,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路。
也就是说,秦放彻底认怂了。
曹安在统一外城势力后,又一举震慑了樊楼各大商户,想必曹氏商会进驻内城,也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嚣张吗?
大家都在背地里暗暗叹气……
简直嚣张的一塌糊涂啊!
可偏偏这事儿没人能说什么。
你秦放怎么搞都没事儿,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火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啊,天子脚下!
你特么放火之前,就没先摸摸脑袋上的脖子还在不在?
虽说没找到什么证据,但千夫所指的事儿还用证据吗?
开封府当日就派人带走了秦放,整整关了一天才放掉,就算这老货没被判刑,可也挡不住大家的唾沫星子。
光是樊楼那些受损的掌柜们,就能恶心死他!
曹安也得了消息。
他撇撇嘴,冷笑道:“便宜他了!”
罗汉一脸狂汗,心说这还‘便宜’?
秦放已经五十多了,这一路少说千里,又被打折了一条腿,能不能活着到青州都是两说。
“王虎最近如何了?”
曹安漫不经心的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看得人眼晕。
罗汉在旁恭敬道:“他还能干什么?办砸了差事,主家自然要惩罚的。现在手下就十几个忠心的兄弟还跟着他,看来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一条狗没用了,自然就会被抛弃。
曹安放下笔,笑道:“没人找他麻烦吗?”
“怎么没有……”
罗汉有些幸灾乐祸道:“听说最近城中又新崛起了一个狠角色,十分有钱、出手也阔绰。手下笼了一帮小弟,打算干掉王虎。”
“看来这是真的被弃了。”
曹安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道:“出手帮帮他,至少不能就这么让人给废了。否则某的那笔钱,真就打水漂了。”
罗汉有些不解:“一条丧家犬而已,他有那么大作用吗?”
“虎虽死、其威残存!”
曹安看了眼他,认真道:“王虎在街面上嚣张了多年,威慑力不是普通喽啰能比的。况且,我们现在需要他。”
罗汉不知道曹安想做什么,只是认真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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