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p>
与此同时,体育馆内。</p>
毕业典礼仍在继续。</p>
“……”</p>
索索坐在台下，目光落在演讲台上。</p>
台上，副校长的脸上带着微笑，对所有的毕业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筛选,向着合格者下发“职工合同”。</p>
一切似乎都和刚刚毫无区别。</p>
然而……</p>
索索的目光落在演讲台的一角。</p>
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原本站在那里的青年不知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但除他以外却无人发觉。</p>
索索心中升起不安。</p>
那家伙人呢？</p>
如果真的就这样彻底消失了倒还好，可万一……</p>
索索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在最后一次电影播放时所发生的事，脊背上再一次渗出冷汗,就像是重新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场景之下似的。</p>
大约数小时之前。</p>
天空下火光漫天，扭曲的人影在烈火中嘶嚎,整个校园都被活尸铺满,沦为了恐怖的人间炼狱。</p>
而在这炼狱中，唯一的活人正在四处奔逃。</p>
主人公……主人公呢？</p>
主人公在哪？</p>
索索剧烈地喘着气,踉踉跄跄在校园里奔逃着，疯狂地四下搜寻。</p>
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手臂、腿脚、腰腹，都已经受了重伤,明明点燃的尸体数量已经多的令人发指，但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更多尸体涌来。</p>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p>
这就是SS级副本结尾时的强度吗？</p>
别说去宿舍楼里了取得那不知是什么的道具了,就连活下来都希望渺茫。</p>
注视着眼前的绝望景象,索索脸孔惨白。</p>
……会死的,这次一定会死的。</p>
不知不觉中，索索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至了学校内唯一的人工湖前。</p>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犹如惊弓之鸟般望着四周，但诡异的是，刚刚还对他穷追不舍，毫不留情的尸体却并没有追来。</p>
碧蓝色的天空下，是平静如玛瑙般的人工湖。</p>
而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p>
“你想活下来吗？”</p>
“？！”</p>
索索骇然扭头，向着身后看去。</p>
他看到了自己搜寻已久的主人公。</p>
少年俯身跪在湖边，似乎正在埋头欲喝湖中的水，但诡异的是，眼前的这一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片，风不动，树不摇，时间仿佛都陷入了静止。</p>
这不对劲。</p>
而索索很快找到了不对劲的源头。</p>
在那少年身后的不远处，是一片阴影，人形的，但看不清面孔，给人以无端的错位感，像是在平面的电影内部看到了放映幕布上破开的大洞，而有冰冷的风呼呼向着洞里灌注而来。</p>
这是超越维度的，自上而下的恐怖压迫。</p>
索索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那阴影中透出的怪异气息，阴冷无比，令人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p>
他浑身战栗，毛骨悚然。</p>
那道声音再一次传来：</p>
“你想活下来吗？”</p>
索索捂着自己的肩膀，满身狼狈，摇摇欲坠，用嘶哑的声音道：</p>
“……想。”</p>
*</p>
宿舍楼前。</p>
温简言将那湿漉漉的、被叠成小小方块的碎纸拆开，铺平。</p>
而叠于三张纸最上方的那张，正是之前索索交给他的那张施工图。</p>
他从口袋里找出先前索索给他的那张，开始对比着观察起来。</p>
无论是下方的学校地图，还是上面密密麻麻、最终汇聚在人工湖处的管道脉络，两张全都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距。</p>
也就是说，无论这张施工图的来源究竟是什么，索索之前给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没有作假，更没有被做任何手脚。</p>
它的的确确是是三张关键资料中的其中一张。</p>
“……”</p>
温简言有些费解。</p>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空气传来一阵异常的波动。</p>
温简言猛地抬起头。</p>
宿舍楼半敞的门内，那道阴魂不散的背影再次出现。</p>
“……啧。”</p>
又来。</p>
温简言皱眉咋舌，迅速起身。</p>
可是，刚刚站起身来，他就意识到，刚刚的坠楼对自己并非没有半点影响，肋骨似乎也断了两三根，用来缓冲下坠冲击力的膝关节已经粉碎，右腿的小腿也骨折了。</p>
只是不疼罢了。</p>
但行动还是多少会受到影响。</p>
温简言拖着自己的身体，竭力用最快速度远离那道背影。</p>
背影的速度仍然是不疾不徐的，虽然无法立刻跟上前方的温简言，但却犹如附骨之疽般甩也不掉。</p>
接下来去哪儿？</p>
温简言一边向前，一边在脑海中飞快思考着。</p>
他暂时还不确定。</p>
于是，温简言再次掏出先前从下水管道中得到的三张纸，将最上方的那张施工图抽走之后，出现在下方的，居然是一张个人档案表。</p>
是王妮的。</p>
像是从那种学籍档案中抽出来的，边缘倒是整齐，就是还留有一道深深的、就算是早已被从夹子中取出都无法消散的夹痕。</p>
温简言一怔。</p>
……王妮的个人档案？</p>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它又是为什么会和“学校施工图”有相同的重要程度？</p>
温简言不确定。</p>
他一目十行扫过个人档案，上面的绝大多数内容都十分寻常，普通至极。</p>
姓名：王楚妮（曾用名王妮）</p>
性别：女</p>
地址：……</p>
王妮的个人档案和其他所有普通大学生的个人档案都没什么差别，上面有她的毕业院校，过往的考试成绩，家庭住址等等等等，温简言从里面看不出什么异样，直到……</p>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一角，忽然一怔。</p>
王妮的户籍地和现在的家庭住址并不一致？</p>
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搬到不是户籍地的外地工作和生活都是很正常的。</p>
其中吸引温简言视线的……</p>
是在王妮小学时期档案中出现的，她过往的曾用通讯地址。</p>
x省x市x区x街道</p>
……安泰小区。</p>
安泰小区？</p>
温简言攥着档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缩，脊背上乍然渗出一层冷汗，他紧紧盯着那几个字，像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是巧合吗？</p>
“安泰”这两个字很吉利，用作小区名并不算少见，可是……</p>
虽然这一切在脑海中能被解释的通，可是，在这一副本、这一场景、这一时刻见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温简言无论如何都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之间毫无联系。</p>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p>
忽然，温简言一个激灵，他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p>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宿舍区，来到了连接着校门口的主干道上，继续往前走就是人工湖，左边是教学楼，而右边就是学校正门了。</p>
不过，真正导致温简言抬起头的，却和任何一栋建筑物都无关。</p>
头顶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蓝了。</p>
碧蓝的苍穹中没有半丝云彩，澄澈而明亮的光线洒落下来，迫使已经适应黑暗的温简言眯起双眼。</p>
这是……</p>
温简言惊异地四下环视。</p>
四下里并无半个人影，身后也重新变得空空如也。</p>
他意识到，刚刚始终追在自己身后的背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p>
“叮！叮！叮！”</p>
忽然，校门口传来了有规律的凿刻声。</p>
温简言的视线被吸引了去。</p>
右手边的校门口似乎有几道影子在晃动。</p>
温简言踯躅了几秒，最后开始迈开了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p>
“叮！叮！叮！”越靠近，那凿刻声就越清晰。</p>
但是，当温简言走到校门口时，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p>
紧接着，有两个看上去十分魁梧的工人，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巨大的石匾进入了学校，直直地向着这边走了过来。</p>
温简言猛地后退两步，在即将被撞到前避了开来。</p>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瞥见了上面的两个字。</p>
【德才】。</p>
……德才？</p>
温简言一个激灵，猛地扭头，再次向着校门外望去。</p>
几个人背对着校门站着，似乎正在愉快地交谈，是不是溢出几声官方化的大笑。</p>
温简言下意识地靠近几步，屏息倾听。</p>
“……张校长，从今以后您就是这里的校长了，不知道您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又有什么宏图之愿呀？”</p>
其中一个背对着温简言的中年人笑着说。</p>
张校长？</p>
那意思就是——</p>
温简言的心脏咚咚作响，缓缓扭头，向着和那个中年人交谈着的人看去。</p>
那是一团人形的阴影。</p>
像是被烧穿一个漆黑大洞的幕布，和周围的一切画面都无法相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阴风正在从中灌入。</p>
“———”</p>
那阴影似乎回答了什么，问话的人再次发出一阵大笑。</p>
温简言感到自己脊背上的汗毛缓缓地耸立起来，掌心深处也渗出了冷汗。</p>
他现在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了。</p>
由于他进入电影磁带的时间和方式太过刁钻的缘故，剧情在他进入时并非自动播放，而是陷入了“停滞”的状态，但这并不代表这里不再是【电影】了。</p>
显然，只要他来到确切的位置，依旧能像之前几次一样“触发剧情”。</p>
温简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道漆黑的阴影处。</p>
它像是在世界的底色被烧开了一个大洞，没有面貌，也没有细节，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和之前他在记忆中进入行政楼时所看到的的阴影一模一样。</p>
恐怕，这就是本校的校长了。</p>
张云生。</p>
温简言从进入副本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也曾在他办公室的合照中见过他的样貌，但是，在副本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天，这位神秘的“校长”、一切阴谋的罪恶之源，却仍然像是一个被从纸张上剪下的空洞一般，没有显露过半点真实。</p>
校门前，大笑着的中年男人伸出手，似乎在于阴影中的“人”交握。</p>
很快，几人站在一起，整齐排成一列，扭头向着不远处望去。</p>
“三、二、一——”不远处的一人手举摄像机。</p>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镁光灯亮若白昼般的一闪，眼前的场景开始褪色。</p>
头顶的天空一点点重新变成了诡异的血红，不远处的人影也开始像是水中倒影般一点点变浅，最终完全消失。</p>
但诡异的是，那道阴影却像是被深深烙入了底色一般，仍然一动不动地留在那里。</p>
。</p>
而且……</p>
黑暗在消散。</p>
那黑洞般的影晕伴随着底片的褪色，也在一点点消失……甚至渐渐呈现出了真实的底色。</p>
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p>
“……”</p>
温简言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视线控制不住地被死死钉在那里，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p>
黑影已经彻底变得清晰了。</p>
出现在温简言眼前的，是——</p>
一道背影。</p>
一道十分熟悉的背影。</p>
温简言第一次见到它，是在索索毕业论文的电影院里，自那开始，它就再未彻底消失，而是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甩不掉的梦魇，逃不开的影子。</p>
“……”</p>
温简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猛地后退一步。</p>
下一秒，那道背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再一次迈开了腿，缓慢地、一步步地向后退来。</p>
但是，那动作看似缓慢，似乎和先前没有什么区别，但不过眨眼间，双方的距离居然就已经缩短了一半！</p>
“！！！”</p>
温简言瞳孔微微扩大，尖锐地倒吸一口凉气。</p>
糟糕！</p>
他几乎来不及继续思考，便立刻开始转身逃离。</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妈耶妈耶，什么情况？意思是这个一直追着主播的背影实际上就是校长？？”</p>
“嘶，看样子是的。”</p>
“它为什么会追着主播跑啊？主播之前有做什么吗？”</p>
“什么叫‘有做什么’，你问的应该是他‘有什么没做’吧？”</p>
“……嗯，说的倒也是。”</p>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是不是背影的速度好像是增加了……？”</p>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但是主播现在明显快要被追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的好快！！”</p>
“啊啊啊，主播快跑啊！这被追上估计就真他妈完蛋了！”</p>
温简言拖着自己已经半报废的身体，艰难踉跄地前进。</p>
即便不扭头，他也能感受到那如影随形，阴魂不散的恐怖背影正在追赶着自己，脊梁骨上嗖嗖地冒着凉气。</p>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p>
温简言的视线四处搜寻着，大脑飞快转动着。</p>
如果他能选择的话，那一定是要用最快速度离开这部电影之中，但是，随着规则消失，离开磁带的方式也消失了——</p>
等一下。</p>
温简言的步伐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p>
……真的消失了吗？</p>
脑海中不受控地回忆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清澈的天空，校门**谈着的背影，摄像头乍然亮起的闪光灯。</p>
对啊。一旦进入到关键场景，电影剧情仍然会被自动激活。</p>
既然如此，规则不就重新起作用了吗！</p>
温简言顿时精神一振。</p>
他的目光定在了前方的不远处——他虽然不知道这部电影之中的关键场景究竟有多少，但他知道，这个地方一定会是其中之一。</p>
在血红色的扭曲灌木内，是本副本的绝对核心。</p>
人工湖。</p>
温简言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向后瞥去一眼。</p>
不过短短一眼，就令他的脊背上窜起一阵凉意。</p>
太近了。</p>
那道背影不知何时已经距离他只剩短短两米，这么短的距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恐怖冷意，像是一个巨大的、恶意的黑洞，无穷的引力从中拉扯着他，像是要将他拽进去一样。</p>
温简言猛地收回双眼，咬紧牙关，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前猛冲！</p>
血红色的灌木像是鞭子一样抽打过他的手臂、大腿，在伴随着一阵踉跄和颠簸过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p>
天空再一次变成了澄澈的湛蓝色。</p>
周围的灌木郁郁葱葱，环绕着其中与天空同色的人工湖。</p>
温简言剧烈地喘着气，甚至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迅速地扭过头，向着身后看去。</p>
果然，和上次一样，背影消失了。</p>
“……”</p>
温简言紧绷的肩颈终于放松了下来。</p>
他之前猜的没错，那背影是不会追到电影放映的剧情内部的——但是，这样的安全同样也是短暂的，一旦电影放映结束，危险又会再次如期而至。</p>
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p>
温简言扭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p>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p>
李察。</p>
他看上去狼狈极了，脸上身上都是焦黑的，衣服上的几处已经被火焰燎出破洞，下方的皮肤已然被烧焦破损，暴露出血红色的皮肉，但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p>
而站在李察身边的，是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形阴影。</p>
“真的吗？”</p>
少年扭过头，一脸恍惚地看向不远处的人工湖，“只要这么做，我就真的可以……”</p>
“——”</p>
从阴影中发出了无法分辨的声音。</p>
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蛊惑，少年一步步向着人工湖走去。</p>
温简言知道，这是上一部电影的最后一幕。</p>
在校长的蛊惑下，已经将体育馆点燃的李察最终不再继续，转而选择饮下湖水，最终和自己的爱人永远在一起。</p>
根据温简言的经验，这一幕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p>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一定利用这短暂的安全期，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之中送出去。</p>
温简言从口袋中翻找着，终于，他掏出了那张和磁带一起出现的“成绩单”，似乎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被带了出来，落在了地上。</p>
但他没有时间去注意看，只是一目十行扫过上面的题目。</p>
【论文题目：《谢谢你，老师》】</p>
【1、《谢谢你，老师》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20分）】</p>
【2、影片中，主人公为何要对老师表达感谢？（20分）】</p>
【3、请写下你的观后感（60分）】</p>
温简言先从观后感入手。</p>
他开始奋笔疾书。</p>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p>
大屏幕上，一行行文字飞快自笔下流淌而出，看的观众们目瞪口呆。</p>
“啊这……主播之前真的没在什么系统之中混过吗？这一手议论文写的……又漂亮又官方，不仅贴合剧情而且言之无物，无论从哪个角度理解都不出错，真的是绝了啊。”</p>
“牛逼啊，没看电影还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官话，你小子进梦魇真的是屈才了。”</p>
用时不过数分钟，一份洋洋洒洒的“观后感”就出现在了纸上。</p>
在温简言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为观后感画下句号的瞬间，右上角就浮现出了鲜红的数字。</p>
【分数：40】</p>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分数绝对不算高，但温简言还是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p>
谢天谢地。</p>
他清楚，自己和电影鉴赏这门课的老师之间是有嫌隙的，一旦给他打分的权力在那位老师的手上，他“利用完成答卷离开这里”的计划恐怕就要作废了。</p>
而他之所以会先从主观题入手也是因为这个。</p>
现在这个分数虽然不高，但至少给了他合格的机会。</p>
还不错。</p>
温简言转而看向第一题。</p>
【1、《谢谢你，老师》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20分）】</p>
严格意义上来说，温简言并没有经历过这部电影的剧情。</p>
无论是在最开始的电影鉴赏课程上，还是在之后的论文题目选择时都没有，虽然副本给出了两次观看这部电影的机会，但因为种种原因，温简言都阴错阳差地没有和这部电影有过直接的交集。</p>
但是，他已经将副本的探索度推到了98%，对于副本——尤其是【育英综合大学】这样的SS级副本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高到恐怖的数字了。</p>
即便他在此之前从未观看过电影剧情，答题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p>
温简言略一思索，开始将自己从其他两部电影之中总结出来的、大概应该是《谢谢你，老师》这部电影的剧情写了上去。</p>
“张云生成为本校校长之后，将原本的校名‘德才’改成了‘育英’，并对学校的下水管道、人工湖、与体育馆进行大规模的施工与重建，最终创造了一个以人工湖为核心，笼罩整个校园的巨大输水网络，而体育馆内的游泳池只是一个被敞露于外的一个切口罢了。</p>
但是，在工程即将完成的一周前，两名本校学生意外进入了体育馆。</p>
其中一名学生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她的镜像开始侵入现实……”</p>
温简言的笔尖顿了顿。</p>
王妮不只是第一个牺牲品，还是唯一一个。</p>
李察只是借此察觉到了学校的内部用水的怪异，从而再也不敢饮下除了矿泉水以外的水罢了，但是，同样作为体育馆内的入侵者，他却并没有被自己的镜像入侵。</p>
“于是，这两名学生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寻找破局的办法，王妮找到了，只可惜，在她成功之前，镜像就已经入侵，并将她取而代之，于是，李察接过了她的任务，为她将一切终结，不过，在成功之前，他再次受到了蛊惑。”</p>
写到这里，温简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向着湖边看去。</p>
浑身烧伤的少年躺在了地面之上，肚腹高高鼓起，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在生长、壮大。</p>
忽然，温简言微微一怔。</p>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他看到，在湖面的倒影之中，一道细细的红管连接着李察的肚子——而那似乎正是之前温简言在湖底所见到的“人茧”下方所连的长长细线。</p>
肚皮上鼓动的幅度更大了。</p>
最终，只听“噗滋”一声，一双手生生扯开了少年隆起的肚皮。</p>
与此同时，李察仰起头，他的眼眶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球早已被生生抠出，紧握于掌心之中。</p>
但是，他似乎仍然从看到了什么，涣散的目光直直注视着苍穹，脸孔上浮现出无尽的喜悦。</p>
而湖水的倒影中，濒死之人的身前浮现出了少年的身影。</p>
她跪坐在少年的身前，似乎十分悲伤地俯身端详着他。</p>
温简言目光一顿，他收回视线，将这道题最终写完。</p>
“最终，李察的镜像破腹而出，他和——”</p>
最后一笔深深划开。</p>
温简言神情而愕然，定定注视着远方。</p>
湖水内的倒影里，跪坐在少年面前的少女，忽然抬手，恶狠狠地抽了对方一个耳光。</p>
这……</p>
这之前的电影情节似乎和不太一样。</p>
由于对方的魂灵已经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缘故，温简言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能通过湖面注视着他们的神情变化。</p>
那是强烈的愤怒，功败垂成的不甘，以及澎湃到仿佛能溢出的庞大悲伤。</p>
在那无数情绪的撕扯之下，少年隆起的腹部之中，那本该顺利孕育而出的镜像忽然不在蠕动，反而居然重新开始渐渐平息。</p>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诡异的默剧。</p>
温简言站立在原地，惊异地注视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p>
这些画面都没有在之前的任何一部电影之中出现。</p>
这是唯独只属于这部电影、而不存在于其他任何地方的信息。</p>
而正在这时，从刚才开始就始终站立在原地并未移动的阴影忽然行动，它迈步上前，俯下身。</p>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撕裂声，少年的肚子被从外部生生划开了。</p>
一个怪异而畸形的身影缓慢从李察的腹部爬出。</p>
“——”阴影似乎说了些什么。</p>
那镜像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扁平的脸。</p>
和从王妮腹中爬出的、和王妮本身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镜像不同，这一次，从李察腹中爬出的镜像的五官却扁平而模糊，随意而粗糙，明明仍然属于人类的范畴，但看起来却莫名带着令人十分不适的怪异感。</p>
额头高高鼓起，两只眼的眼间距分的很开，它是那样的丑恶、不完整，像是某种实验的半成品，又像是尚未发育完全的胚胎。</p>
温简言的瞳孔一缩。</p>
这张脸……</p>
是属于之前小超市老板的脸孔。</p>
它仰起头，嘴巴开开合合，发出嘲哳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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