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啊？”</p>
“啊？？”</p>
“等会儿等会儿,我CPU烧了，所以从李察身体里爬出来的NGA镜像居然就是之前那个小超市里的老板？？”</p>
“看这个样子，好像还真是？？”</p>
“李察在生前因为知晓了真相而不再敢喝学校里的供水,最后他的镜像就成为了副本里贩卖瓶装水的NPC……这是什么地狱设定啊。”</p>
温简言死死注视着不远处湖边发生的一切,呼吸微微急促,大脑中的思绪在飞速旋转。</p>
直播间内观众们想到的内容他都能想到，甚至更多。</p>
既然超市里的NPC实际上正是从李察腹中爬出的景象,那么,这个副本里的其他NPC会不会也是……？</p>
毕竟,温简言很早就曾得出结论，死在这个副本之中的主播是有机会被转化成副本内的常驻NPC……而不仅仅只是怪物。</p>
无论是社团成员的入团方式,还是学生会的入会条件，都显然在暗示这是可行的道路。</p>
即便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它们的转化方式却仍不甚清晰。</p>
直到现在。</p>
而小超市的老板的长相之所以和其他NPC区别那么大，是因为它不像其他镜像一样是主动破腹而出的,而是在宿主情绪的强烈抗争之下被险些压制,最后被硬生生活剖出来的,所以才会呈现出那样一副原始粗糙的样貌。</p>
正在温简言头脑风暴之时,忽然,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开始褪色，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犹如胶卷般一点点失去原本的颜色。</p>
“？！”</p>
见此,温简言不由一惊。</p>
糟糕,这个场景马上就要结束了！但题目还没有写完！</p>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向着手中的成绩单看去。</p>
右上角，分数逐渐浮现出来。</p>
【11】</p>
满分20分，获得11分,对于一个并没有观看过整部电影的人来说，能得到这样的分数已经很厉害了。</p>
现在卷面的分数是51，距离60分还差最后九分。</p>
与此同时，成绩单上还有最后一道题目并未作答。</p>
【2、影片中，主人公为何要对老师表达感谢？（20分）】</p>
——只要再获得最后五分，他就及格了。</p>
电影底色渐褪，留给温简言的时间并不多。</p>
伴随着天空失色，不远处身为“校长”的阴影逐渐加深，温简言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了。他低下头，用最快速度奋笔疾书。</p>
为什么要对老师表达感谢？</p>
结合其他两部电影的剧情，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p>
他们之所以会对害了自己的校长表达感谢，是因为校长给了他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即便这个机会建立在畸形的恐怖与蛊惑的死亡之上。</p>
很快，最后一笔完成。</p>
伴随着温简言收笔，题目右上角，分数渐渐浮现了出来。</p>
【0】</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p>
“啊？零？什么鬼？”</p>
“奇了怪了，答案不就是这个吗？不然还能是什么，谢谢你把我们弄死吗？”</p>
“难不成是主播被针对了？”</p>
“不应该啊，如果被针对的话，那也应该会在主观题上做手脚，都最后一道客观题了，没必要没必要。”</p>
看着那突兀的分数，温简言也不由愣住了。</p>
……零分？</p>
温简言有想到过，自己在客观题上获得的分数不会太高，尤其是第一道题——毕竟他没有真正看过一次这部电影，在这种情况下，是很有可能在细节上出错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获得分数最少的，居然会是他最有把握的第二道？？</p>
这是怎么回事？</p>
“……”</p>
不行了，没有时间再次作答了。</p>
温简言的额头渗处冷汗，抬头看去。</p>
天地已然褪色，不远处，那道代表着“校长”的阴影仍然存在。</p>
但奇怪的是，褪色的天地并没有变成先前那样的诡异的血红色，恰恰相反，身边的所有颜色都被抽离，出现在面前的场景像是电影之中黑白的一帧。</p>
而黑色的空洞之中也并未像上次一样浮现出背影，而是仍然停留在原地。</p>
温简言目光落在前方的人工湖之中，不由得怔了怔。</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工湖里的湖水已经尽数消失了，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深坑——和温简言记忆中的深不见底不同，它现在似乎只有不到三米深，一眼就能看到下方泥泞的湖底。</p>
在看到空的人工湖的瞬间，温简言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p>
……电影还没结束。</p>
显然，这部电影并非顺序叙事，而现在出现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回忆杀”。</p>
正因如此，周围的所有颜色才会消失，一切都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色。</p>
黑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p>
它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温简言听不懂它其中的内容。</p>
不过，弄清它究竟在说些什么，对现在的温简言也并没有什么所谓，只要场景还在继续，背影并未出现，对于温简言就已经足够了。</p>
他只要将最后一道题目答出，就能获得离开这一场景的通行券。</p>
温简言垂下眼，视线再一次定焦在纸上，眉头不受控地蹙起。</p>
他在脑海之中将前两部电影的剧情飞快地过了一遍，心里却比刚刚更加疑惑了。</p>
第一道题或许还能有别的方法作答，但是，第二道题显然不……它的答案是唯一而确定的。</p>
奇怪了，它不应该还有别的答案啊。</p>
难道说，还有什么是被他漏掉的吗？</p>
温简言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指尖，神情焦虑。</p>
忽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地扫过下方，忽然顿住。</p>
在自己脚边的地面上，草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张纸，纸张不大，并不显眼，不注意看的时候很容易略过，但由于一切都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色，所以那纸上的血红字眼就变得十分清晰鲜明。</p>
温简言不由一怔。</p>
他认出，这正是之前苏成在毕业典礼上扔在地上，用来他传递信息的那张纸。</p>
应该是刚刚在从口袋中掏出论文成绩单的时候，被他不一小心带出来，从口袋中落在地面上的。</p>
由于写时紧急，苏成的字迹十分潦草，下方的纸张又皱巴巴的，文字都因此而变得有些难以辨认了起来。</p>
“……？”</p>
温简言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从地面上捡起了那张纸。</p>
他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上面的【磁带】二字仍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潦草、刺眼，整张纸的纸面都十分干净，除了这两个字以外并无其他任何信息。</p>
不过……</p>
温简言垂下眼，用手指轻轻蹭过纸张的边缘。</p>
边缘十分毛躁，并不规整，划在指腹处带来细微的疼痛。</p>
像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p>
温简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地将这张纸翻转了过来。</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p>
“等一下……这是？”</p>
“我去，这不是之前苏成他们在【记忆】里找到的那张纸吗！”</p>
“啊？什么？”</p>
“在主播通过火焰制造的裂缝从记忆之中逃离之后，我之前在预言家的直播间里蹲过一阵子，在他们离开那段记忆之前，一直在图书馆里寻找可能的线索，我记得当时预言家从许许多多的书里找到了这张，然后表情一下子变了，说必须要立刻找到温简言才行……”</p>
“妈耶，还有这事！那怪不得苏成要用这张方式来给主播传递信息，他其实就是为了让这张纸到主播的手里！”</p>
“我靠我靠，鸡皮疙瘩起来了，所这张纸上究竟有什么啊？”</p>
直播间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那张皱皱巴巴的半截纸，它像是一份档案，但是上面的文字却是无法被辨认的诡异符号，完全无法被阅读，只有最上方的一角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照片，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栋模糊的建筑前。</p>
他的脸孔十分眼熟，五官和校长室内照片中的那人一模一样。</p>
他应该就是本校的校长，张云生。</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p>
“……？”</p>
“这不就是一张校长的照片吗？之前校长办公室里早就有了啊……这有啥重要的？”</p>
“不知道啊！！！！”</p>
温简言注视着手中的那张纸，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似乎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一样不解。</p>
他的视线停留在右上角的照片处，似乎陷入了沉思。</p>
忽然，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只见温简言的瞳孔一缩，尖锐地倒吸一口凉气。</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啊？？”</p>
“啊？？”</p>
“他看到什么了？？”</p>
“我也不知道啊！！是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吗？这上面不全部都是乱码吗？能看出来个啥啊。”</p>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指尖的战栗，再一次将那湿漉漉三张纸从口袋中掏出，用最快的速度地将它们展开。</p>
第一张，是学校的施工图。</p>
上面的线条凌乱曲张，最终汇集于最中央的人工湖处。</p>
第二张，是王妮的个人档案。</p>
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她从小到大的个人履历，其中最引入注目的，是她的曾用名，以及小时候曾经居住过的小区名字。</p>
这两张并无关联。</p>
也不应该有所关联。</p>
温简言的脊背渗出冷汗，他缓缓地将前两张拿走，露出下方的第三张、也是最后一张纸。</p>
这是一张从老旧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p>
上面是一则豆腐块大小的个人访谈。</p>
【博学多才，浴火重生的天才学者：张云生】</p>
而在右上角，是一个浑身绷带的人躺在病床之上，下方的短短几行字写着本访谈的天才主人公是如何从一场悲惨的实验事故中活下来，最终克服伤残，重新站起，并且最终成为一所大学校长的励志故事。</p>
操他妈的。</p>
原来是这样。</p>
温简言站在原地，感到一阵战栗缓缓地爬上脊背，心脏也在胸腔内咚咚狂跳。</p>
他看向王妮档案，上面所标明的曾住址触目惊心。</p>
安泰小区。</p>
但是，王妮本人和安泰小区应该并无关联，根据档案上的时间进行计算的话，在小区被灵异力量侵蚀、成为副本之前，她和她的家人就早已从中搬离，而她名字的改换应该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的。</p>
温简言曾在安泰小区内的一间屋子内，找到屋子女主人分娩时的病例，而给其开具病例的医院，正是他曾经进入过的上一个副本。</p>
福康综合医院。①</p>
所有的副本都有其对应的现实区域。</p>
既然能从安泰小区之中找到福康综合医院的病例，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的空间位置应该很近……非常近。</p>
“……”</p>
温简言的手指猛地收紧，视线下移，再一次落在了苏成塞给他的那张纸的照片之上。</p>
由于照片年代久远，在那缠满绷带的人身后的建筑十分模糊，但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仍旧能够看到几分熟悉的轮廓。</p>
。</p>
温简言至死都不会忘记，这是哪里的外墙。</p>
是福康综合医院。</p>
一个通过对接治的孕妇做手脚，孕育鬼婴的恐怖副本。</p>
而在福康综合医院的地下，温简言被浑身绷带，面容不清的医院院长绑在了手术台上，而在那次冲突之中，他险些丧命。②</p>
回想起了曾经不适的经历，温简言胃部不舒服地绞了起来。</p>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绝大多数后来的观众都仍然一脸茫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p>
但是，这里也有不少观众是从温简言前几个副本追来的，在注视着那一张张熟悉的照片，一个个无法抵赖的物证时，曾经的记忆也终于苏醒。</p>
“我草……我草…………我草！！这个育英综合大学的校长张云生，就是福康综合医院的前院长？？？”</p>
“绝对没错，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访谈和档案里的照片结合在一起看，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了。”</p>
“啊啊啊啊我勒个去，这什么情况，究竟什么情况啊啊？”</p>
“操，我好像突然知道了，你们还记得吗？王妮曾经在日记里提到过，她很不喜欢这个新校长，好像知道什么前情的样子，但却没有直接说明原因。”</p>
“对，确实！”</p>
“而且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两个一无所知的大学生，想要在一周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庞大阴谋的弱点，难度很大啊，除非……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并且知道该去哪个地方找线索！！”③</p>
“王妮她不仅和张云生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很可能曾经就是意外逃离的实验材料！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她和李察一起进入了游泳馆，但却成为了唯一一个被镜像入侵的人？——当然是因为她以前就险些成为过同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啊！”</p>
正在这时，温简言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p>
他愕然抬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在干涸的人工湖边，漆黑空洞的影子仍旧一动不动，但不知为何，它周围所笼罩的黑暗似乎开始一点点散去了，温简言也一点点地听清了他的声音。</p>
“……就是这里吗？”</p>
那声音十分模糊，像是信号被干扰过一样，其中夹杂着“滋滋”的怪异声响，温简言只能勉强辨认出话语中的内容，而无法听清他的音色。</p>
“……烛……已经不在了，祂去哪里了？”</p>
“影子”面对虚空，似乎在和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对话。</p>
在静静聆听半晌之后，他再次开口了：</p>
“没关系，不过只要有祂所留存的气息……也已经足够了。”</p>
“是的，我放弃之前的方案了。”</p>
“我之前方向的是错误的，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的母体，没有人类拥有这样的资质，让人类来作为母体是不可能的……祂需要更庞大、更稳定……更多食物。”</p>
“是的，这一次我不会再失败了。”</p>
“我的母亲。”</p>
声线变得清晰，稳定……熟悉。</p>
听着那些话语，温简言感到头皮发麻，一阵恐怖的寒意铺面罩了下来，令他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p>
伴随着话语的结束，黑白单调的颜色也开始褪去，露出下方血红色的天空，以及漆黑平静的湖面。</p>
那湖面太平静了。</p>
令温简言忆起自己置身于其下时的经历。</p>
湖水干净澄澈，但在进入其中时，却能确切地感受到它并非着真正的“水”，而像是某种生物的、活的体//液。</p>
深不见底的湖中，无数的纽带从下方的黑暗之中衍射出来，连接着一个一个的人茧，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孵化。</p>
啊，对了。</p>
一切都说得通了。</p>
“……”</p>
温简言的视线落在空中。</p>
血红色的天空，无数的血红色肉管交叠，而在肉管的末端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NPC，一只又一只的怪物。</p>
它们以活人的身体为养料，被从湖水之中孕育。</p>
那些肉质的管道并非血管，是脐带。</p>
而盛在人工湖内的也绝非湖水，而是羊水。</p>
以人类作为母体的实验在福康综合医院内就已经被证明了是不可能的，于是，研究的方向改变了——既然以单一个体为母体不可能，那么，以一整个世界为母体呢？</p>
它能否成为孕育新神的子宫？</p>
于是，实验开始了。</p>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所谓的“镜像”会自活人的腹中破出，与其说它们是镜像，不如说它们已经成为了崭新的诡异物种。</p>
是在育英综合大学之中制造的新鬼婴。</p>
啊，难道说，这就是更改校名的原因吗？</p>
福康综合医院。</p>
育英综合大学。</p>
或者说……育婴？</p>
温简言感到一阵战栗攀上脊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p>
黑白背景已经彻底褪去了。</p>
温简言看到，那道熟悉的阴冷背影再一次出现在了黑洞刚刚所在的位置，它背对着温简言，只给他露出一个漆黑的后脑勺，不声不响，再一次开始后退。</p>
“……”</p>
温简言死死盯着那道背影，这一次，他没有远离。</p>
的确，以人类作为母体的实验被证明了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准确——因为在此之后，在福康综合医院成为了副本之中，这里面出现了新的，更完美的母体。</p>
温简言回想起，之前在图书馆的时候，在每个人都中招后，却只有他和橘子糖生还。</p>
橘子糖是因为有借阅券在身，而他呢？</p>
他激活了道具，【圣婴遗骸】，被赋予了“世界之母”的身份。</p>
【世界？？？身份已获得，持续时长：？？？】</p>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却只有温简言的道具起效了——那是因为这个副本本就是为了祂而存在着的。④</p>
所以，在此之后，在他们所有人跳入游泳池，但在沉入水中之后，却只有他一个人被下方的无形力量吸引，感受到了无尽的……安宁与熟悉。⑤</p>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和橘子糖一起在人工湖中，同样多少被迫饮下了湖水，却只有橘子糖一人中招，而他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p>
温简言低下头，再一次打开卷子。</p>
他的目光落在第二道题上。</p>
【2、影片中，主人公为何要对老师表达感谢？（20分）】</p>
“踏踏、踏踏。”</p>
背影仍在倒退。</p>
温简言划掉自己先前的答案，开始答题。</p>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被世界之母的子宫重新孕育，以更高贵的方式降临于这个世界】</p>
最后一笔写下，右上角浮现出血红色的分数。</p>
【20】</p>
满分。</p>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熟悉的系统声：</p>
【叮!副本探索度：100%奖励积分：200000】</p>
【恭喜主播达成全服唯一成就：洞悉之王！</p>
您是本服务器中，唯一一个在双s副本之中达到100%探索度的主播！请您再接再厉，为观众创造出更刺激新颖的直播体验吧！】</p>
系统喜气洋洋的播报声传遍了整个空间，无论是正在直播的直播间，还是人山人海的主播大厅——所有人都愕然抬头，向着突然改变颜色的巨大屏幕上看去。</p>
什么？</p>
是听错了吗？</p>
SS级副本的百分百探索度？？？</p>
怎么可能？！</p>
*</p>
“论文卷面分数计算中……”</p>
耳边传来熟悉的系统提示声。</p>
“恭喜考生完成毕业论文，您的毕业……滋滋……论文分数为71分，您将在倒计时六十秒后离开考场，请做好准备。”</p>
“踏踏。”</p>
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已经停下了。</p>
温简言抬起头，他的脸色是死一样的惨白，越发显得一双眼珠沉黑诡异，他缓缓看向前方。</p>
那道背影停在了他的面前。</p>
距离只有一步之遥。</p>
如此近的距离，温简言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本能的恐惧开始在骨头里升起，手臂上的汗毛也开始倒竖，但是，他仍旧没有移动，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也没有逃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p>
“咯咯。”</p>
骨骼的摩擦声响起。</p>
面前的背影开始转动脑袋。</p>
温简言知道，这道影子属于校长，它始终如影随形追逐着他，一旦被捉到，自己可能会面临生不如死的未知局面。</p>
但他仍旧没动。</p>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但意志力却强迫着他始终留在原地。</p>
温简言垂下的手指紧紧捉着那几份湿漉漉的纸张，手指间的力道不断加大，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因为用力太过，甚至有阴冷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湿黏的泥土中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p>
——为什么通讯断掉了？</p>
因为苏成在试图联系他。</p>
很显然，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苏成就被唤醒了相同的记忆——毕竟，那个副本正是他和温简言共同经历过的。</p>
他知道福康医院的剧情，也知道世界之母的事，所以，一离开【记忆】，苏成必定会立刻试图联系上他，将这件情报告知。</p>
为什么索索给他的三张纸里只有最开头的一张，却没有后面的两张？</p>
因为后面两张是揭示【育英综合大学】与【福康综合医院】之间关联的重要线索，如果落在温简言的手上，很有可能会提前泄露其中的阴谋。</p>
而第一张是施工图。</p>
施工图落在温简言手中，会将他引入人工湖，见到被裹在人茧之中，还未成功“孵化”的橘子糖，而他如果想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毕业证书】，让自己获得第三个身份。</p>
【升学老师】</p>
于是，到此为止，温简言成为了整个副本之中，唯一获得所有身份的人。</p>
学生。</p>
社团成员。</p>
学生会。</p>
老师。</p>
像是一条持续向上延伸的阶梯，温简言拾级而上，一点点地向着最高处攀登。</p>
这个副本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局。</p>
一个陷阱。</p>
“咯咯。”</p>
骨骼的摩擦声仍在持续。</p>
在那刺耳的、令人胆寒的声音中，那一直阴魂不散，如附骨之疽般追寻着温简言的背影一点点地回过头来。</p>
“校长”扭过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p>
那是温简言自己的脸孔。</p>
冰冷青灰的皮肤，空洞的琥珀色眼珠，阴冷诡异的微笑。</p>
大约就在不久之前。</p>
图书馆内，无法将温简言取代的镜像望着他，脸上缓缓露出神秘的微笑，一字一句的对他说：</p>
【我们应该很快会再见。】</p>
一语成谶。</p>
这个副本之中，镜像从本体的腹部孕育孵化，最终将本体杀死、替换。</p>
只有温简言的镜像不同。</p>
它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将自己的本体杀死，而是为了被自己的本体置换，然后——</p>
制造出新一任校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