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但先别看,因为发上来的,都还只是草稿,等我明天中午睡醒了,好好改完,你萌再看吧!)
张老几乎把一切都讲清楚了,为此明明都半身入土了,仍不惜绞尽脑汁。遇到窃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后者的眉眼还有衣着……健忘就像记忆被埋进了沙里,而为了找回夹钱包里的、已故老伴的照片——他徒手把它们都挖了出来。
“今天能帮我把钱包找回来吗……?”把每一个细节都尽可能的交待完,老人心存侥幸的问。其实他自己都能大致猜想到,只凭这点已知信息,在茫茫人海里,去抓已经不知所踪的窃贼…?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真能抓到都不错了。只是,谁又不想尽快寻回自己遗失了的财物?
齐定胜倒答复得十分肯定:“它自己会回到你手上的。”微笑里透着自信,完全不像执法方那样,对自身能力都存有质疑。要是他的话听起来没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那就更好了……
张老回屋里等待去了。他以为青年接下来要去抓人,不会再做停留。
齐定胜却选择了留下,在这栋老旧高楼的十层走廊。
因为老人就是在这里,在家门口,被窃贼偷去钱包的。
“你是要守株待兔?”系统等到俩人交待完案件细节了,现在才发话。
“嗯。”齐定胜扭头看了眼窗外的浅白景象,左手心托住右手掌,双手举于腹前。
“那应该不用我再教学了吧?”系统说,“假如你要回到十二天前,报数‘一天’,再扭动表冠十二下。秒分时,天周月年……甚至‘世纪’、‘公元’这种百年单位。先报单位,再扭数目。”
左手的拇指中指从右手的手心手背绕过,齐定胜已经捏住了虎口之上的那枚铜黄表冠。
“我还以为你会吐槽。‘抓个小偷都要动用怀表,杀鸡用宰牛刀’。”
“是很想。”系统居然还爽快的承认了,“不过这回,我也希望你能够抓住他。抓住那个明明拥有‘传送门’这样的非凡能力,却用来行盗窃之事的小贼。”
“为什么?”齐定胜并不好奇,只是觉得不适应。系统常唱反调,意见一致的次数,屈指可数。
“假使你视为挚友、且十分尊敬的孟队孟辰海,不幸英年早逝了。你会想看到他的遗物,那艘黑色海盗船,落入陌生人之手吗?”系统回应的是句反问,但也间接、隐晦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根金属拇指……你和它的上一任使用者,认识?还是说,原本就是好友?”齐定胜当然听出了端倪,开门见山的问。
系统照常装死。沉默在很多时候,既是一种拒绝,也是一种隔绝。
齐定胜知道自己再怎么追问,问题都会撞上一堵厚障壁了,微微耸肩:“反正你我一时半会,还不会分离。”他笑了笑,一道格外开朗、灿烂,因此更具野心的笑容,“我总有一天,会挖出全部真相的。”
语毕,他摸了摸怀表的光滑外壁,准备发动能力。
“具体说说吧,你是于何时,何地,遭遇窃贼的?”
“差不多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张老如实回答,向下指了指走廊地板,“就在这里。”
这段几分钟前发生的对话,关键信息,齐定胜都有牢记在心。
系统刚说过的,先报单位,后扭数目。
齐定胜要回到昨天这个时候。
“一天。”他先报道。
然后,开瓶盖般,逆时针扭动了一下表冠——再将其拔起!
时停是按下,调好时间后,回到过去,是拔起。
窗外,一群飞鸟正好经过。
齐定胜虎口上的表冠,也正好发出了,意味着时间倒流的,“咔咔咔咔”的声音。
鸟群本应眨眼就能从窗外飞过,可它们的速度骤降,从快到慢到停,身影也从模糊到清晰。它们全部以振翅某一帧的动作,远远地停在了窗外,然后——振翅的动作一般是由上至下,飞行的轨迹也是由后往前,它们的动作却慢慢的开始倒放,由下而上地振翅,由前往后地倒退!
时间开始倒流!倒流速度……越来越快!
受此影响的不止鸟群,而是整个世界!
天上流云,地上的车流、人群……张老家的房门很快打开,老人松开了推门的手,先朝齐定胜原来站的位置“拜拜”地摆了摆手,然后微笑,接着不再笑,一脸关心的、从后往前的说起,他交待到最后时,为齐定胜留下的叮嘱。
时间开始倒流,除了齐定胜,一切事物都开始从后往前的,做过的事,反过来再做一遍,说过的话,反过来再说一遍。
张老动作变化速度飞快,语速也飞快,大量的信息叠在一起,齐定胜再不济也应该听懂两句,但一句都没听懂,因为正在飞速倒流的时间里,说话是从最后一个字往第一个字倒读的,动作看着也诡异,因为是从收尾动作倒退回起手动作。
但齐定胜只见倒过来交待细节的张老,不见认真倾听的自己。“无论何时何地,灵魂可以多出来,比如你回到了还未出生的过去,但同一时间,永远只能存在一个”。齐定胜穿越回昨天的只有自己,最多还带着一个系统,自然见不到“过去的自己“。
短短几秒,张老便把已经做过的“交待细节”一事,倒着做完了,房门再度关上。
而十楼走廊里不止张老一家住户,齐定胜就像时间之外的旁观者,看着十楼的其他住户,以反过来的动作,去去来来。一会是上班族从电梯里倒退回家,房门自动打开,他没有转身,而是反手抓住把手,倒退进屋,并关门;一会是妇女抱着哭闹的小孩从电梯里退出,手里的孩童停止苦恼的瞬间,也落在了地上,面朝地地摔倒,再往后滑行,再站起,再蹦蹦跳跳的和母亲一起,退回到自动打开,手动关闭的房门后……
旁观者,观测者。时间倒流,共同享用时间的世界万物……也跟着倒流。
窗外天色也从白天变成了黑夜,太阳从东边落下,“今天”也倒退成了昨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时,黑夜变成了火红的晚霞,很快又变成黄昏,太阳越升越高,黄昏也逐渐褪去。而在太阳升至最高处,光线最为毒辣时,时间也倒退回了昨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