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甘蓝犹豫片刻,说道;“千户大人说,我们的情报网传来消息,有江湖人士要对督公不利,甚至还有京中官员进行银两和物资的支持。”
“哦?”
魏泰权一挑眉,顺便打开了书信。
里头确实是王宪明亲笔书写的信件,上头以极其严肃的话语列出了几个现状:
自从魏泰权被调出京城之后,虽然东厂依旧掌控着京城和朝政,可是很多人依然将其视作一个空窗期,一周内就有不少大小官员发动了弹劾和腹诽,不过那些言辞在东厂的控制下都没能到达皇帝的耳边,同时一大批人被杀鸡儆猴,于是反对魏泰权的某些官员转而联合起东厂的仇家,意图发动对魏泰权的刺杀。
因为魏泰权的仇家太多了,而东厂没有做到完完全全的斩草除根,很多曾经的达官显贵被剥离高贵的身份后流落到民间,甚至还有人靠着经商、教书、教武做到了富甲一方、人丁兴旺,他们便想着对魏泰权进行报复。
魏泰权到达泰山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天下,他不在京城,也就意味着最能够庇护他的数万厂卫还有御林军都不在身边,杀死阉贼机会在此一举。
皱着眉把这封书信看了一遍后,魏泰权感慨地仰起头,同时慢慢的把书信揉成一团。
“几十年前本座撒播下的种子,看来诞生了奇迹啊,这么多小种子都生根发芽了,这是要变成参天大树把本座砸死复仇?”
童甘蓝抬起头,沉声道:“督公,那些人不识抬举,该杀!我们东厂的番子正在收集名单,打算把那些逆贼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怎么斩?你记得本座流放了多少人吗?那些人在遥远的外地发展出势力,可没有那么好解决啊,在乱世中有皇命不出京城的说法,即使是当前的盛世,我们的皇命也不能顺利快速地操纵地方啊。现在的仇家多如满天星斗,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很多,不好办。”
“卑职在接收千户大人的任务时候,便是多听了千户的一句嘱咐,让卑职建议督公从京城调集一千锦衣卫,负责今年的护驾。”
童甘蓝提出了王宪明给予的建议。
魏泰权思前想后,还是摇摇头。
“一千人看起来很多,可那也只是在京城里罢了,天下之大,按照你的理解,若是江湖上与本座有直接间接仇恨的人组织起万人队伍,或是直接上山冲杀,或是化整为零地暗杀,岂不是千人根本无法防护?”
“这……卑职愚昧。”
童甘蓝也觉得脑子晕晕的,不知道如何回应。
毕竟这儿不是京城,他这一路上即使换上东厂的黑色轻铠甲也没有人认得出来,更别提忌惮自己了,也就是说,东厂若没有足够的地方势力辅助,办起事来也不是那么方便。
“哼,不用担心,本座在这泰山上,自然都被仇家知道了,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敢大张旗鼓地讨伐本座一个朝廷命官,那就是和朝廷作对,诛九族都不够,得诛十族。”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
“督公英明!”
“好啦,不用担心,本座也不信有人敢组织大股力量,或者雇佣一大批江湖浪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特别是那成百上千的被本座毁去九成元气的官宦家族,在见识过本座的手段后,都巴不得逃得远远的呢,本座真不信有人反而逆流寻死。”
魏泰权冷笑。
童甘蓝佩服地五体投地,他本来还有些因为自己肩负着传递紧急情报而洋洋得意,想不到这也在九千岁的意料之中,一时间他本来紧张的心情也就大大的放松了。
魏泰权手一挥,说道:“你回去复命吧,也不用调配人马了,本座就在这泰山,倒要看看谁敢上来寻思。对了,还有,关于这些东西的情报你也让人加大一下力度去探索。”
他在纸上写下的是【阴阳灵气】这项传说级别的武功,虽是从玉波子口中听闻,可其在民间的神话传说估计流传已久了,魏泰权还是对其效果很感兴趣的,打算发动一下东厂的力量搜索。
“卑职遵命!”
童甘蓝心潮澎湃地抱拳离去,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许笙笙,心想督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胡子或喉结,这女娃兴许就是督公觉得冬天来了用来暖床的工具吧。
魏泰权眼看着东厂的人离去,便对局促站着的许笙笙笑道:“哎呀你看看,本座的仇人还真不少呢,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替你完成报仇的大举呢。”
许笙笙连忙低头。
“奴婢不敢。”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魏泰权得意地翘起脚,趁着早起先喝下一壶热茶。
他虽然有着老年人的面皮,可是内心坚决不服老,如同纨绔子弟一般地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还有人敢爬这么座高山来杀本座,搞什么笑呢,当本座吓大的啊。”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却是阴沉了下来。
一旁许笙笙不明就里,生怕是自己入了他的眼被嫌脏了,连忙偷偷挪动脚步蜷缩在角落里,只不过,魏泰权并未看她,而是有点伤春悲秋地呢喃着:
“厦大,厦大的啊……我本来高考还想考厦大呢……”
他在脑子里回忆着自己本来世界的课堂,却有些恐惧,那些记忆,好像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虚无,仿佛从未发生过的臆想。
自己,本来叫什么名字来着……为什么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忘了呢,甚至连曾经自己身边的人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自己是哪个城市的人。
是老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知不觉,魏泰权因为心灵的激烈动摇而扭曲起了脸,嘴角抽动着,仿佛老年痴呆症犯了。
许笙笙蹲在角落,看的有些呆,不知道那老头子到底怎么了,而魏泰权这时候看了一眼狗狗一般无助的那个女孩,稍稍恢复了,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滚,爱哪玩哪玩去。”
许笙笙话也不敢说,听话地站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