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猛!!!”
谭刚走在最后,见亲弟弟遇险目呲欲裂,奋力拽绳子想将他拽倒,可还是晚了。
千钧一发,尤双儿骤然出手用力一抓,稳稳捏住寒芒的尾端,谭力心惊肉跳的跌坐在地,这才看清差点杀了自己的是一支羽箭。
“谢,谢谢”
谭力结结巴巴的道谢,尤双儿面无表情,冷声道:“只这一次,下次,你就死吧。”
“你!”
谭力有气,谭刚赶上前来按住他,恭声道:“愚弟莽撞,师姐不要介意,他知道教训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支箭射来,这次众人有了准备,赵康瞧准箭是奔自己这边来的,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绳镖出手,卷住箭杆划了一圈给甩了回去,片刻后黑暗里传来一声惊呼,不知中没中招,但显然已经吓着了。
“冲!”
于大胆抡起方便铲就要迈步,老董回头就是一巴掌。
“冲个屁,拴一根绳上呢不知道啊,老实呆着!”
这时惨叫声频频响起,仅片刻就有三人滚下山去,封知平听出对方的弓箭不止一副,皱眉回头:“够得着吗?”
“远了点。”尤双儿冷视上方的黑暗,“走快点。”
各人身法不同,路况又恶劣,再快能有多快?
“我先走一步。”封知平当即斩断绳子,飞快的打了个结重新系好,不容分说纵身飞出。
“你别”
徐文耀刚喊了一声,就觉绳子又是一轻,尤双儿一言不发飘然而过,追在封知平身后几个晃身没入黑暗。
“我们也去!”
于大胆也要砍绳子,迎来的是老董的巴掌和马六的大脚。
“去个屁,他俩就够了,想打架有的是机会,先老实呆着,走完这段再说!”
这边厢,封知平脚踩怪石频频借力,只要不落地,地缝地洞就都不是威胁。
想法很好,现实却是残酷的,怪石看着牢靠其实不少风吹日晒的早就酥了,剩下的也都结了霜滑溜得很,封知平几次踏空险险的拉回平衡,终是一脚没踩稳,身子一歪朝地面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半空中拔剑撑地,结果一剑刺了个空透入地面,封知平心里一沉,左手摸剑准备双剑一起架在边沿把自己担住,一只纤纤素手突然横里插来,提溜住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去。
封知平松了口气,一脸幽怨:“怎么又抓脖子?”
尤双儿格飞一支箭矢,淡声道:“顺手。”
封知平无语,耳朵微颤听到黑暗中隐约有开弓声传来,知道敌人就再附近,冲尤双儿打了个手势:“那边!”
不用他说,尤双儿也辨出了来路,潇洛剑斜指身侧飘然上跃:“我左你右!”
“好!”
封知平还剑入鞘,解下那根人级上品的长棍握住一端,发力一跃蹬碎怪石,半空中一棍点在地上借力一撑,速度不减的继续飞上。
对方发现了自己暴露,见两人兵分两路杀来,羽箭顿时调转矛头集中过来。
四人!
辨出弓手数量,记住另外两个的方向,封知平拄棍一撑放缓身形,让过两箭后全力纵身,直奔第一个目标。
“死!”
被人当靶子射了半天,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一棍含怒出手毫无保留,灵力外泄使得长棍泛起一层淡淡的柔光,火把般撕裂了黑夜,耀亮了自己,也照出了敌手。
不是一个!
弓手身边有人相互!
守护者踏前两步举刀迎来,刀身却没有亮光出现,借着长棍的光亮勉强看清那刀竟然是黑的!
好阴险的心思!
转念间,刀棍相交,封知平手上一沉顿身落地,刀手跌退几步吐了口血,厉声道:“准先天!撤!”
“撤个毛线,给我留下!”
运足元力二棍再至,棍出如龙直奔心口。
刀手骇然变色,奈何气血未平无力招架,关键时刻弓手弃弓拔刀横里一架,架开了封知平,两人各退三步。
“你先走。”弓手将弓踢向刀手,箭袋也甩了过去。17
刀手二话不说拿起就走,封知平想追,但被弓手拦住,两人互拼数招谁都没占到便宜,而刀手已然走远。
封知平不追了,双手执棍斜点地面,上下一打量。
“还以为你是个放冷箭,没想到是个使刀的。”
弓手冷冷一笑:“彼此彼此,以为你是个使剑的,不曾想你棍使得也不错。”
封知平微然,问道:“我的记性向来不错,我不记得集合点有你,更确信集合点没有带弓箭的人,你是哪冒出来的?”
弓手淡声道:“没有规定说所有人必须从集合点出发,只要不提前进入圈定范围就不算违规,在哪出发都一样。”
“是一样,但每支队伍都要到集合点报到,然后才能自行决定出发位置,我很确定,你不在现场。”封知平慢慢眯起眼,“而且你们能早早的埋伏在这里,就能第一个赶到兴宁矿场,可你们并没有。你们带着弓箭埋伏在此,明显是要杀人,虽说截杀其他队伍减少竞投对手是个合理的解释,可结合你们没有出现在集合点的事实,我认为你们并不是为了矿场来的,我说的可对?”
弓手不语。
封知平想起那把弓的样式,沉声道:“我没看错的话,那把弓不是普通的弓,乃是各主力军神羽营才有装备的‘雀眼’,戊级弓手才能配备,满弦五石半,配以飞翎箭,百步内可破灵识期高手的护体罡气,先天境之下避无可避。只要拉得满,准头好,普通人也能射杀先天高手,所以一直受到严密监管,民间绝不容许流传,而且为了防止‘雀眼’外流,以及辅助弓手发力,弓身内布设了精密的机关,不懂方法只靠蛮力,根本别想开满。而你们手里有四把,却明显不懂使用方法,用的还是普通的羽箭,看力道最多只开了两石,如此暴殄天物,很显然这些弓来路不正,你们也不是神羽营出来的人。说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这些弓是从哪儿偷来的?”
弓手默然半晌,哑然失笑,摇头自嘲道:“难怪拉不开,原来有机关在,牛嚼牡丹,还真是丢人现眼。”
看着封知平,弓手目光奇异,低声道:“都说你是个废物,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可尽信。世子爷,你可真让人惊讶啊。”
封知平心中一寒,眯起的眼睛里绽出危险的光芒:“你认识我?你们,是来杀我的?”
弓手这次没有否认,含笑点头:“有人出价四万两买你的人头,这笔钱很多人都想挣。我们比较幸运,我曾在泉州城见过你一次,又恰巧见到,这才把你认了出来。说实话,便是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那昔日的废人世子,如今还变成了点苍山的高徒。世子爷,能否问一句,您是一直隐瞒实力装成废物,还是另有奇遇?”
“是谁要买我的人头,说出来,我给你十万!”封知平不答反问,目光灼灼。
弓手眼神一闪,有些心动,可还是按下了。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一行最注名声,领了你的单就要信守承诺,就算开价一百万两,今天你也要是死在这儿。”
封知平笑了,傲然昂首:“那好,咱们试试,我以剑候世子的身份保证,只要你把那人的身份告诉我,我就给你一百万两。你知道的,这钱,我们剑侯府出得起!”
弓手一怔,见封知平眼神认真,全无戏谑,顿时犹豫起来。
一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多少人几辈子加起来也挣不到那么多,而封知平也确实出得起,作为剑侯府未来的主人,就是再加一倍估计也能拿得出来。
可是
“多说无益,来吧。”
弓手斜刀指地摆了个起手式,眼神毅然决然。
他是个杀手,杀手这一行最注重的就是信誉,最忌讳出尔反尔,一百万两再诱人他也不敢要,坏了规矩不但会遭到组织追杀,还会遭到江湖同行的唾弃,以后就别想再混了。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封知平神态轻蔑,暗暗握紧长棍。
弓手看了眼山下,微笑道:“你的同伴追上来还得一会儿,我觉得我可以,何况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也不是一个人。”封知平回以冷笑,恰巧不远处传来一声死前的惨嚎,弓手笑容微僵,而他的冷笑更盛,“告诉你个秘密,那丫头可不是善类,我都不敢招惹,你们,呵!”
话音刚落,黑暗中又是一声惨叫传来,逼射的四股箭流也少了一支,弓手脸色森寒,不再多言,持刀矮身杀来。
他的刀跟方才的刀手一样,涂了特殊的漆层,别说灵力光芒,便是罡风都弱不可闻。
封知平全神贯注只听到一丝风响,下一刻右颈寒毛颤栗,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逼近,看不清来路索性使出一套“疯魔棍”,重重棍影水泼不进,待“邦”的一声刀棍相交,棍法立变,游蛇似的缠了上去死黏不放。
弓手几次摆脱未果,似是着急了,挪腾中步伐微乱,竟露出一处破绽。
封知平立刻挑棍追击,循着破绽中公直入,眼见得手,小腹突然肌肉紧绷,想都不想撒手后撤,一柄乌黑的短刀划破衣衫险之又险的掠了过去。
狗日的,竟然是子母鸳鸯刀!
封知平浑身冷汗,心中大骂。
弓手一击不中二记紧随,长短双刀稳追要害招招致命,封知平只能连连后退,几步后脚跟一空险些摔倒,脸色大变,弓手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别了,世子爷。”
双刀交叉铰向脖颈,竟是要斩首。
眼见自己大好的头颅就要掉了,封知平表情惊骇,眼底却划过一抹窃笑,关键时刻突然稳住身形,拔出子午鸳鸯钺,午钺挡在喉头格住双刀,子钺悄然中路直奔弓手小腹,“噗”的一声透入体内,尤不停手,在弓手骇然抽身前猛力上提,登时腥热铺面。
弓手踉跄退了两步,呆呆低头看着自己开了膛的身子缓缓跪地,挣扎抬头想说什么,但只吐出了几口血沫便一头拱在地上,死不瞑目。
“杀我?我呸!搁平地上,你丫早死了,还想杀我?”
封知平喘着粗气大骂,浑身肌肉因余韵未消的危机感而轻轻颤栗,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有多险。
他是想卖个破绽来着,没成想真踩空了,还好打小苦练外功熬得根基扎实,要不然可就弄巧成拙了。
收回双钺,捡起长棍,他抹了把脸,循着记忆的方向继续追击。
杀手不止一人,解决了三个至少还有两个,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他就不信这些人全都死鸭子嘴硬每个都不开口,
今夜,还长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