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闹鬼的传闻源自一场意外,起因则是因为一个侍卫的疏忽。
自打封知平进了祠堂,陈定便依封莫修的命令调来了一队府卫守在四周,但毕竟不是看押犯人,陈定也不可能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加上封知平只闹了一次后面就消停下来,安安静静的呆在祠堂里再没出过幺蛾子,所以日子一长看守也就不那么严密了,每日四班十六人逐渐降至三班十人,祠堂门口放俩,剩下的撒在周围的阴暗处防范刺客行刺。
意外发生出某天午夜,那日陈定出门办事不在府中,值夜的十个侍卫按常规各守各位,其中监视祠堂后方院墙的老兄吃坏了肚子忍无可忍,便找当晚的班长申请出恭。
班长见他站都站不稳了,加上这段日子一直风平浪静,便点头允了,嘱咐他快去快回。
这位老兄是个听话的,疼成那样拢共解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事有凑巧,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摸黑抄近道的家丁。
这位小兄弟也是倒霉,按规定这个时间他就不该出门,更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奈何他钻进被窝才想起晚上帮厨时把外套落在了外宅的大厨房里,里面有刚发下来的月钱,害怕有人手欠给顺了去,而外宅的规矩又没内宅那么严,所以他便偷偷溜了出来,为了快去快回又选了祠堂后面这条近道。
祠堂后面的小路晚上是不上灯的,如果不是封知平,白天也不会有人来,所以小路虽然阴森可怖,这位仁兄却不怎么害怕,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银子,贴着墙根踮着脚尖一溜小跑。
谁料走到最黑最阴森的中段,意外发生了。
头顶突然飘来一声压抑的低吼,随后是若有若无的哼哼声,听起来相当痛苦。
小兄弟瞬间就傻了,僵在原地扶着墙勉强站住,想跑可两条腿不听使唤,想叫又不敢,而且也喊不出。
他大气不敢喘一口,耳朵高高竖着,不想听却难以自已的不断追寻那诡异的声音,渐渐的,他听到了更多,有闷闷的捶打声,有剧烈的喘息,还有恐怖的磨牙声。
终于,在肺部憋到要炸时,他爆发了,一声非人的惊嚎打破寂静,响彻夜空。
同时,舒坦完的老兄也木在了不远处,一只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阻止什么,黑暗中的脸苍白而绝望。
事情很快就压了下去,倒霉的家丁当晚就被带走了,倒霉的侍卫连同当晚的所有同僚则被次日归来的陈定狠狠呵斥了一顿,听说还领了军法。
而这场意外也只是暂时压下,不可能永远压住,尤其在不能灭口的前提下,那个倒霉的家丁两天后被放了回来,紧记着军爷们的命令对那晚的事和后面的遭遇缄口不言,可他的眼神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也不止在场的人听见,祠堂闹鬼的流言就这么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那根本不是鬼,而是小少爷,肯定是小少爷疯症犯了恰巧让倒霉蛋遇见才闹出了这场误会。
有人说,那就是鬼,而且跟小少爷大有干系,要不侯爷怎么会将小少爷关进祠堂里?
要是普通的疯病,关也应该关在无忧阁,那是小少爷自己的院子,有的是人看着伺候着,所以小少爷肯定是让鬼附身了,关进祠堂是要用那里的阴气压着。
有人反驳,说鬼本来就是阴祟邪物,拿阴气压那不是压是喂。
被驳者面红耳赤,巴拉巴拉一大堆强行解释,什么祠堂里有侯爷封存的至阳圣物,什么封家世代英灵守护所以阴气也能镇邪,再加上一堆不甘心光嗑瓜子的掺和进来信誓旦旦的介绍自己过去打扫祠堂时的种种“神秘感应”,祠堂闹鬼的事就这样在众说纷纭中越传越邪乎。
一时间,祠堂成了禁地,原先负责洒扫的下人纷纷请辞,无论加薪还是吃板子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心。
比起被鬼害死,他们宁可被打死。
管事的自然不能真打死这些人,只能上报,事情逐级上传一直捅到大管家徐秉安面前,徐秉安也拿这些铁了心的滚刀肉没办法,只能去找陈定,想问问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安抚还是硬压,至少得心里有数才能做出决定。
找陈定注定是无果的,徐秉安气得跳脚却没有办法,只能调头去了五丁堂,想直接请示夫人该如何处置。
盛樰最近夜夜“勤修”,容光焕发,可听完徐秉安的禀告后,明艳的脸也阴了下来。
她倒不担心闹鬼,别说世上没鬼,就算真有,见了封家门也得绕着走,哪敢进来!
她担心的是儿子。
自从封知平进了祠堂,她几乎每天都会问一次情况,有时问小桃,有时听陈定汇报,有时派乔秀到门后看两眼问几嘴,所以封知平最近气色不好她是知道的,但没往严重里想,认为儿子是最近太过用功,加上闷得久了,所以才有些精神不振。
封莫修也向她保证过封知平绝不会有问题,先天境武者的体质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别说些许潮热,就算扔火里短时间内也死不了,儿子气色不好就是看书看的,他的手记可不是闲书,想看懂弄透得耗费极大的心力,精神不振简直太正常了。
可是现在,她动摇了,无论陈定、小桃还是乔秀打听过的侍卫,从来没人告诉她宝贝儿子在半夜里痛苦的呻吟过,那场景想想她都揪心。
没有任何耽搁,她立刻唤来了陈定和小桃。
小桃第一个被问,面对主母的逼问,她谨守与少爷的约定死咬着牙什么也不说,盛樰气得亲手扇了她两巴掌,脸都肿了可她还是坚称什么也不知道,而盛樰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小桃是各热心又耿直的丫头,如果真不知道,她会在“不知道”后面啰啰嗦嗦的缀上一大堆自己知道的事情,但这一回,她回答只有“不知道”三个字,没有其他。
冰冷的目光转向陈定,听到盛樰口中毫无感情的“陈爷”二字,陈定就明白了夫人有多愤怒,心中苦笑,知道没法推脱,便请盛樰让其他人退下,包括小桃,只留乔秀一人在旁边候着,而后将隐瞒的事情通通交代了一遍。
“你是说,平儿这样已经快一个月了?”盛樰霍然起身,抓起旁边的茶盏摔在地上,“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你那没心肝的侯爷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说!”
陈定苦笑更浓,暗道不愧是剑侯看中的女人,平时娇柔慵懒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发起飙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难怪能驯得侯爷服服帖帖。
同时,他也暗叹自己命苦,盛夫人极少动怒,但每次动怒都会有人倒大霉,不成想这次轮到了自己。
“回夫人,真没有了,而且这真的不是大事。世子第一次出现异状时我就亲自查看过了,他的身体确实没有问题,世子爷也说自己没有问题,痛呼是练功所致,原因让我去问侯爷。我去问了侯爷,侯爷也没有说明原因,只说不用管,随世子去,所以属下才没有上禀。”
抬眼瞄了下盛樰,陈定补充道:“夫人,侯爷和世子都嘱咐属下不要将此事告诉您,怕您太多担心,忧心成疾,他们都是好心。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请您只罚属下一个,不要责怪侯爷和世子。”
陈定说完,单膝跪地,垂首候命。
盛樰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没理陈定,转头吩咐乔秀:“去,把那个没心没肝的叫来!”
乔秀领命离开,不多时,随在封莫修身后一起回到了正厅。
封莫修路上就听乔秀说了原委,心中叫糟,进门一起瞧更是头大,盛樰对陈定向来是客客气气的,连最信任的乔秀都嫁给了他,今天却让陈定跪着连看都不看一眼,显然动了真怒。
暗叹一声,堆起笑脸,封莫修边走边道:“呦呦呦,怎么了这是,大白天的干嘛发这么大火?是不是老陈欺负乔秀了?嗨,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就别管那么”
说话间要落座,屁股落到一半,盛樰冷冷的扫来一眼:“让你坐了?站那儿!”
“得,老陈,今天本候陪你吃落瓜落儿。”
封莫修打了个哈哈,老老实实的站到旁边,却听盛樰冷哼一声道:“封莫修,告诉你,你少在这装傻充愣!我今天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肝,到底当不当平儿是自己儿子!”
“这是什么话,平儿当然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你漠不关心!”盛樰用力一拍扶手,猛力起身冲到封莫修面前,“你口口声声说疼儿子,可你怎么疼的?你知道儿子疼吗?”
“知道,陈定跟我禀告过,原因你是知道的,他”百汇
“少拿你那本破书说事儿!”
盛樰喷了封莫修一脸唾沫星子,忍着泪水恨声道:“练功练功,什么都往练功上推,练什么功能让人疼上一个月,每天夜里都发作?当初平儿刚开始扎马步抻筋骨都没疼这么久,走你弄的那些破桩子摔得青一块紫一块也没见天天喊疼,怎么现在出息了练个破功反而越练越回去了?那破书你是弄出来的,你当初练的时候也这样吗?还说没事?!”
封莫修有点懵,后退一步看向陈定:“他现在还每晚都喊疼?”
陈定应道:“是,但动静小了很多,而且不都是疼的,有时候哼哼两声好像很舒畅,还有的时候有拳脚的风声,像是在练功,我偷偷看过几次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就没有向您禀报。”
“舒畅?”
封莫修抱起胳膊轻轻搓着下巴,心中那抹古怪感又涌了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盛樰怒了,推了他一把哭道:“还想,还想,你能想出个花来?现在外面都传平儿中邪了,我不信什么中邪,但我知道儿子肯定有事,你现在马上跟我去看看,拿出你所有的本事给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要是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就跟你拼了!”
盛樰说完想想不对,自己拼也拼不过啊,遂转头冲乔秀说道:“去,收拾行囊!”
“站住!”封莫修吓了一跳,呵住乔秀冲盛樰惊问道,“收拾行囊干嘛?你要离家出走?”
“我回娘家,我要找我爷爷告状!我要带着平儿一起走!”
封莫修顿时牙疼,不顾挣扎用力按住盛樰让她坐下,苦笑道:“我又没说不去,瞧你激动的。乖,别生这么大气,气大了会伤身的。”
盛樰顿时又激动起来,一把打开他的手:“平儿夜夜受苦,我这个做娘的还怕伤身?只要他平安,我死了都行!”
封莫修也生气了,用力将她的手按在腿上定住,肃声道:“说的什么话,越说越不像话了,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吗!告诉你谁都不会死,你不会他更不会,咱儿子的本事我比你清楚,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小心呵护一点风都见不得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盛樰安静下来,默默流泪。
封莫修松了口气,轻拥着爱妻语气放缓道:“夫人,我是个武人,还是个兵鲁子,少年得遇名师指点,驰骋沙场数十年才一点点打下了这份家业,成了小有威名的武侯。咱们是武将之家,外人眼中咱们是世家,可你清楚的,咱们跟那边名义上是一家,实际上是分开的,封家军也让我一分为二,只留下了咱们自己的人。”
“想成为真正的世家,就必须要有传承,平儿是我儿子,是我钦定的继人,我之所以选了他而没有选老大老二最初确实是因为他嫡子的身份,但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我是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看好他,因为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先天经脉残缺毁了他的武道却磨砺了他的心性,他有远超他年龄的坚强和智慧,你看看他从小干的那些事就行了,他哪一次犯错超过了你我容忍的尺度?哪次犯了大错不准备上好几条后路,让咱们想骂都无从下口?”
听到这话,盛樰笑了下,轻轻点头。
封莫修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礼儿聪明,但心思太重,玲珑有余率真不足;佑儿完全相反,鲁莽刚直不懂拐弯。两人放在军中,礼儿可为军师,佑儿毫无疑问是先锋大将,二人各有所长,但都不是帅才,我剑侯府军武立家,叫我如何放心将家业托付给他们?何况他们出身注定了他们无缘世子之位,无论选哪一个都必定会有支持另一方的人跳出来质疑他们的正统地位,届时人心动|乱,咱们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家业就散了。”
盛樰心里暗暗点头,面上没有表态,拭了拭眼角问道:“可比起平儿,他们毕竟是更合适的选择,你为何会那么看好平儿?别说你能未卜先知,猜到平儿会有奇遇。”
“当然不是。”封莫修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还记得平儿八岁那年,亲手杖责了十几个狗奴才的事吗?”
“当然记得。”盛樰点头,回忆着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平儿发那么大的火,也没想到会为了小桃那个傻丫头。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肯定要拉他回来,行刑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他可是世子,而且才八岁,怎么能看那么血腥的场面呢!”
“正因如此,我才看好他,深信他能打理好封家。”
见爱妻不解,封莫修微笑道:“做一家之主和做一军之帅其实没什么区别,才能高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知人善用,以及恩威并施。”
“世上没有全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板,想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尤其上位者,什么事都亲历亲为还要下面的人做什么?要知道有时候上司太优秀并不是什么好事,下面的人会灰心、沮丧,甚至会认为你在贪功,故意打压他们埋没他们的才能,这样人心就散了。”
“知人善用,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再通过恩威并施将人心牢牢握在手中,让有才能的人不要太浮躁,让才能较低的人不要太灰心,让忠心的人不要太狂热,让心思浮动的人不敢生出不臣之心,这才是上位者应当做的事。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如此,只要能把握住这两点就是一个好的统帅,就会有人信你、服你、追随你。”
“我看好平儿正是因为他表现出了这种潜质,他维护小桃是恩,亲自动手杖毙罪奴是威,饶了眉儿是恩,但眉儿也挨了打是威,同理,没连坐那些罪奴的家人是恩,但赶他们出府是威。我不知道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心,但这件事他处理得很好,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亲自动手不仅是给小桃立威也是给自己立威,你没看见那件事过后下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吗?以前是慑于你我,而从那之后,他们是真心敬畏这个孩子。”
说到这,封莫修感概的啧了两声:“才八岁就敢亲自动手,自己打废了四个,剩下九个让吴东接手生生打死,溅了满身满脸的血眼皮都不眨一下,我看要不是力气不够,剩下几个他肯定都得自己杀!奶奶的,我像他这么大都没这胆量,不愧是我的种!”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盛樰气恼的拍了夫君一下。
封莫修笑笑,拉回话题道:“如果这事放在礼儿身上,那些人至少少死一半,甚至都不会揭开,私底下就给处理了;要是放在佑儿身上,涉事的都得死,还得连坐上一批,眉儿也不可能只挨几板子而且过后还继续留在院子里。而平儿揭开了,还捅破了天,可分寸拿捏得好,天破了但没塌,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很不容易。至于效果你也看见了,小桃那丫头脸都让你打肿了,多说一个字了吗?吴东当初要自杀谢罪,要不是我手快坟头草都两尺高了,后来一有消息就往外跑,连五都没他跑的勤,一年下来人都瘦成什么样了,自始至终他辩解过一句,抱怨过一句吗?还有无忧阁的其他下人,哪一个不是嘴巴紧紧的,对自己的主子百般维护?全府上下属他院里的丫鬟厉害,谁要敢说平儿一个不字让她们听见了,她们能追人门口奔着人族谱骂去,你还不能回嘴,要不房顶都给你掀了,一个个都跟夜叉似的!”
盛樰终于被逗笑了,想收都收不住,见封莫修得意的看着自己,又羞又恼,撞了他一肩头背过身去,忽然发觉不对,又狐疑的转回身来。
“侯爷,我怎么觉着你在转移话题呢?我让你跟我去看平儿,你东拉西扯的说这些干嘛?”
封莫修心头一哆嗦,面上不露声色,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头:“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是转移话题呢?我是在委婉的劝你改变心态,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什么事都放大了看往严重了看,孩子大了,需要空间,你抓的这么紧让他怎么成长?咱是将门,将来有战事他是要跟我上沙场的,你现在就这样,将来怎么办,难不成跟我们一起?”
盛樰眼睛一亮,认真的点点头:“我没意见!”
“我有!”封莫修抓狂,在爱妻的怒视下又萎了下来,无奈的看看忍笑的乔秀和头埋得更低的陈定,暗叹自己娶了个克星。
盛樰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咳了两声道:“刚才是开玩笑的,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盛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将来有战事儿子你带走,我保证不写一封嗯,不一天写一封信,我十天写一封!”
噗~
封莫修忍不住笑了,捧过盛樰的脸没头没脑的一顿猛亲。
乔秀直接别开了脸,肩膀抖得筛子一样,低头瞧瞧陈定,看似没有反应,可放在膝盖上的手抓得更紧了,青筋暴起。
盛樰好不容易把人推开,脸色通红,咬着嘴唇狠狠踢了封莫修两脚,怒道:“儿子夜夜受苦,你还在这儿瞎胡闹,你是要气死我吗?赶紧跟我走!”
说完便要起身,封莫修拽住了她,仔细回味心中那抹灵光,若有所思的冲陈定问道:“你刚才说,他每天晚上都有异状,白天呢?”
陈定仔细回忆了一下,回道:“白天没有,都是晚上,一般从子时开始至寅时末结束,有时会提早房放晚个一两刻钟。我问过少爷,少爷说晚上安静,头脑清楚,所以都在晚上用功,白天除了见牛春寒,其余时间都用来看书和睡觉。”
“这么有规律?”封莫修眯起了眼,越发感觉古怪。
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走不走?”盛樰满眼威胁。
封莫修回过神,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说:“老陈说了,他白天很正常,如果真有隐疾现在去也看不出来,咱们晚上再去,到时就什么都清楚了。”
盛樰想想也对,但还是安不下心,遂让乔秀吩咐小厨房多加两个封知平爱吃的菜晚上一并送过去,乔秀出门前又被封莫修给叫住了。
“小桃脸上有伤,等下给她上点药,留在这儿吃完晚饭再走。平儿的饭让陈定去送,就说夫人留小桃说话,走不开。”
“是。”乔秀应声,暗道少爷要是看到小桃挨打,又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
封莫修想了想,又冲陈定道:“送饭前,你先把吴东和牛春寒给我叫一块看紧了,少爷病了都不知道汇报,过后再找他们算账!”
陈定抬头,看到侯爷眼中的深意,心有所悟,应了一声随乔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