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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大雪从天而落,降临于苍茫大地之上,街道上,一个个穿着保暖衣物的行人走过。

    这时,行人纷纷停下,往街道的一头望去。

    一名丰神俊逸、相貌堂堂的男子缓缓走来,嘴角挂着淡笑,穿着一件黑白色的貂绒大意,看起来更是气势非凡。

    一路走过,行人皆对其露出尊敬的笑容,口中喊道。

    “步少好。”

    被称作步少的男子目不斜视,但是看其愈发上扬的嘴角便知道他对这些人的注视、尊敬很是受用。

    这个步少便是步凡和红脂的儿子。

    步尘。

    如今的步尘十七岁,已经是一名身高八尺,长相俊逸的男子,更是早早接手了步家的大部分产业。

    而且掌管这些产业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能让人看出步尘有着不弱于其父的能耐,再加上步凡也还年轻,在外人眼中,有着两父子在,步家的辉煌极有可能还要持续好几代,只能是让人羡慕不及。

    片刻后,步尘走进步府,正好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背影,似乎正在和一个丫鬟交代些什么。

    眉头一挑,步尘快步上前,对两道背影笑着喊道。

    “爹,娘,你们回来了?”

    步凡和红脂一转身,步凡在步尘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人到中年之后的步凡和红脂身上多了些岁月的沉淀,但身体很好的他们看起来却还是和二十几岁一样,特别是红脂,一眼看上去还是那般的美丽动人。

    半晌后,步凡开口了。

    “这么大了,还不稳重一些,一点都不像你爹我。”

    说完,忽然看到身边的红脂,步凡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像你娘。”

    步尘闻言,嘴角顿时一阵抽抽,他又不是没有听过自己这位好爹当年的事迹。

    觉得自己比起步凡当年来说还是好了很多的吧,真亏步凡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出来。

    不过爹就是爹,即便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也不敢说一句不是,经过不成从小到大的惨痛经历,要是这样做的话,步凡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步尘只能赔笑道。

    “爹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步凡轻哼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步尘也不想让步凡开口,便赶忙说道。

    “爹娘你们是祭奠爷爷他们回来了? ”

    让人唏嘘的是,步父、步母还有红脂的父亲红管家在这十几年之内先后去世。

    先走的是步父,明明之前的身体都还不错,就是忽然间在死去之前的一两年之内身体忽然变差,最后就没了。

    步父和步母之间的感情很好,步父走了之后,步母整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走了。

    最后红管家失去了最好的两个好友,隔了两年突发大病,也没了。

    让人不禁感叹是不是因为步家如今得到了这偌大的家业之后,也得失去一些什么。

    不过步父他们走的都还算是安详,都在自己的一生中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

    儿女幸福,还有了一个好孙子,没有留下遗憾,都是笑着走的。

    听到步尘的话,步凡没有开口,反而是红脂先说话了。

    只见其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温柔的笑意,开口便道。

    “是啊,刚回来,他们都说想你了,也不见你这次去和他们说说话,下次可得好好的陪陪他们。”

    话音落下,步尘当即打了一个寒颤。

    他这个爹娘,怪不得能走到一起,这话说的,他怪害怕的,一个比一个能怼人。

    其实这次步尘没有跟着去也不怪他,只是因为其他的大事给耽搁了,没有办法而已。

    过两天步尘还是得去补上的,但是现在红脂说这话,他却实在是不敢回话。

    步凡和红脂看到这孩子被他们两句话说成这怂样,心中暗笑,也不想在逗他玩了,便一手拍在步尘的肩上。

    “好了,走吧,晚饭都准备好了,明天你过去看看他们便是。”

    说完,步凡伸出手,红脂微微一笑,熟练的保住步凡的手臂,如从前一般朝着里面走去。

    步尘在后面望着二人的背影,忽然一阵苦笑。

    从未变过,虽然对自己能够记忆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他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样的感情,不光是别人羡慕,就算是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是羡慕的很。

    可惜的是,步尘并没有一个和他感情能够永不分离的青梅竹马。

    甚至是一个女性的朋友都没有。

    但是步尘是步凡是不一样的,他并没有一个和红脂一样的人在外面将那些小花蝴蝶挡住。

    步尘没有,只是单纯的没有人敢靠近他而已。

    因为这人对那些女人完全不屑一顾,在一开始尝试了一下之后,便没有人靠近步尘了。

    简单来说,都是自己作的,看着自己爹娘羡慕,对外面却完全不屑。

    片刻后,一家人坐在饭桌上。

    多年以前还有六个人,到了现在却只有三个,在步父他们离世之后,吃饭的时候就变的冷冷清清了。

    步凡和红脂自顾自自己你依我浓,步尘看到之后也顾得上低头吃饭,不敢打扰二人。

    忽然,步凡抬头敲了敲碗,步尘和红脂停下了动作,往步凡看去,知道步凡有话要说。

    “对了,有件事,我要在这宣布一下。”

    步凡的目光死死的看着步尘,让步尘知道步凡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和他有关系的,也开始聚精会神的听下去。

    见状,步凡放下筷子,对步尘开口道。

    “以后,步家就真正的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步尘反应,步凡便再度拿起快起,给红脂夹了筷子亲自喂到口中。

    红脂不知道步凡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多年以来的习惯让她知道,步凡该说的时候,会对自己说出原因的,不需要问。

    而另一边,步尘这时确实是愣住了。

    步家现在是由他在管理,但也只是管理,而且还只是一部分,最核心的东西还是步凡在处理,但是步凡的这句话便是意味着。

    日后,步凡将完全放权,步家将由自己一个人抓着,以后即便是步凡有什么意见,步尘也可以不听,他将成为步家新的家主。

    当然,不听这种事情步尘是不敢的。

    可是这不对啊,他才多大,步凡自己也还年轻,不应该啊。

    心中这样想着,过了一会儿,步尘的嘴角微微颤抖,眼角红润了些,指着步凡道。

    “爹,你难道要”

    半晌后,步尘惊恐万分将心中逐渐出现的猜想说了出来,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步凡一筷子打到了脸上,耳边也传来了步凡熟悉的河东狮吼。

    “你老子我身体还硬朗着呢,绝对能走在你后面,急什么?”

    被步凡一句话一筷子给打的往后缩了缩,步尘讪讪一笑,不敢说话,只是暗暗点头。

    说的也是,这样子,哪像是会提前走的人啊,还真有可能走在自己后面也说不定。

    望着这两父子的“亲密互动”,红脂心中发笑,也只能步凡这样当爹的才能说出这话,同样也只有步尘这样的儿子才能将这些话不当一回事。

    就这样,一夜便过去了。

    又过了五个月之后,冬日早早远去,春日也走到了末尾,步凡对步尘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带着红脂出门去了,还将煤球也从熟睡中叫了起来。

    这次,煤球没有在和以前一样像一个小疯子似的跟在步凡身后,而是被步凡抱着,继续睡觉。

    煤球还是和以前一样大,一点都没有长大的样子,本身便黑不溜秋的样子更是让人分辨不出它的变化,但是步凡却能清楚的感觉到,煤球已经老了。

    再也没有以前一样的活力。

    多半也只能在活七八年了吧。

    步凡不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猜测,对于煤球在自己人生开始不久之后走进来,又在自己人生的半道上离去没有伤心,只是有些遗憾。

    但步凡也知道,煤球终究只是一只狗,不能陪自己一辈子。

    以煤球的年龄来说,能活到现在尚且还能保持一定的活力在狗当中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步凡不敢在奢求什么。

    它也已经几十岁了。

    步凡的手轻轻在煤球头上摸着,几十岁了,也没能找到另一半,陪了自己一辈子,可真是的

    这时,步凡忽然瞥到了红脂红润的嘴角。

    “这次的妆,没有给你弄好,要不要回去在?”

    红脂摇头。“不用了,和以前一样,总是最好的,你都给我打扮十几年了,能不能相信一下自己。”

    听到这话,步凡哈哈笑了几声,红脂觉得没有什么,但是他到总是觉得自己的手艺配不上红脂了,不过既然红脂觉得没什么,那便没什么吧。

    “相公,我们去哪啊?”

    半晌后,抱住步凡的手,红脂轻声问了一句,以前步凡带着她出去的时候总是会先说去什么地方,然而今天却没有,所以红脂觉得有些奇怪。

    而步凡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红脂,只是带着红脂一直往前走。

    好在红脂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追查到底的意思。

    几天后,一路走走停停,步凡带着红脂来到了一座大山的脚下。

    望着这熟悉的群山,红脂眸中闪烁着莹莹之光,脑海中逐渐出现了关于这个地方的回忆。

    “仙山?”

    这座曾经辉煌过的仙山还是如从前一般的美丽壮观,但是多年过后来的人却已经稀少的多了,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

    山脚下原本高高悬挂的牌匾此时也已经消失,只留下几根断掉的石柱。

    这里已经不复曾经的辉煌,因为那些有情人已经不信它了。

    听到红脂似是自语一样的话,步凡点点头。

    “说过的,还会回来,这次带你回来看看。”

    “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啊,清静多了,住在这的话,一定很不错,现在还年轻,能爬到顶,再老一些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步凡的语气说夹杂着感叹,却也是在述说着岁月的无情。

    红脂闻言,楞了一秒,接着看向步凡,只见步凡脸色不动,嘴角微有上扬些弧度。

    现在,红脂忽然明白为什么不要要在几个月之前便早早的将手里的一切都交给步尘了,原来只是为了多年以前的一句话。

    想到这,红脂重重点头,脸上泛光。

    “说的是,住在这的话,一定很好,那你找好地方了吗?可不能露宿山野吧,得弄一个好些的屋子,一块田,一个环境好些的地方,还有你。”

    “都有,你能想到的有,没想到的也有,下半辈子,就在这了?”

    “就在这了,一定很不错。”

    “那好,就这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交给那臭小子,本来就是个意外,养了这么久,是时候担起一些责任来了。”

    几天后,步府。

    望着背这两大包东西的步凡和红脂,步尘眼中一阵落寞,他没有想到,步凡早早的将步家全部交给自己,其实是为了今天。

    从今往后,这偌大的步家,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步尘的眼角瞥了煤球一眼,心头苦涩。

    连条狗都没有给自己留。

    “爹娘,你们能不能”

    步尘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劝步凡他们留下来,然而这次话又没说话,还是以前一样被步凡打断了。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家就交给你了,想怎么造作怎么造作,能发扬光大以后依然锦衣玉食,还是破产,又或者是把钱全部撒出去然后上街流浪乞讨都随便你。”

    顿了一顿,步凡接着说道。

    “好好的,我和你娘这辈子在这里已经活够了,人也见得够多,还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就差约定好的最后一件事。”

    “以后,你就替我和你娘去看看爷爷他们,找一个好妻子,还有就是别来烦我和你娘,死了也别来找我们,碍眼。”

    步尘闻言,脸上出现了苦涩的笑,眼角流出泪光,却被其很快擦拭了赶紧,故作笑颜的道。

    “爹娘,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说,从小时候就想说来着,看着情况,今天不说我觉得以后多半也没有什么可能了。”

    “说。”

    步凡很豪迈的说道。

    “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啊,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说两句好话呢,能不能别天天怼我,以前就算了,现在都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以后都见不着,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享受爹娘的温暖吗?”

    步尘带着哭腔将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然而步凡只是和红脂笑了笑。

    “儿啊,那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在你娘生你疼的哭天喊地,接着后面两年的精力都只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掐死你,能活这么大还只是被我说两句,去给你爷爷多烧两炷香吧。”

    说完,步凡又将目光望向红脂。

    “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拿,走吧。”

    接着,二人便在步尘生无可恋的表情中离开了。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往常的卧室,将门打开,里面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一些小物件,都是步凡他们要带走的,而步凡这次过来,正是想起了有一件自己应该带走的东西。

    抬步走到床头,步凡望着那把完全没有变化过的木剑。

    这东西,也陪着自己好久了。

    只是一把木剑而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将其带上。

    将木剑拔起来,步凡对红脂说道。

    “走吧。”

    红脂点头,跟了上去。

    时间很快,在步凡离开步家之后,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登上了山顶,找到了一处枫叶林,花了几个月的时间造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

    在屋前耕出了一块田地,然后将带来的种子全部种下,又栽下了几颗果树。

    从山上抓了几只野鸡野鸭以及一些其他的动物,带过来的衣服也够多,何况步凡还在上山之前主动去学了不少其他的技能,一天天的倒是吃穿不愁,过的舒适。

    就这样,冬去春来的日子转眼间便过了十五年,二人都到了五十多岁的年龄。

    步尘这十几年之间,还是没有听步凡的话,耐不住性子过来找了步凡两次,虽然步凡对其表现出了自己心中十分的不悦,认为其打扰了自己和红脂的生活,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没办法只能留着了。

    第一次,步尘没有任何事,带了些东西,单纯过来想看看步凡他们,顺便想着能不能将人请下去,被步凡几棍子打跑了。

    当然,步尘带来的东西还是留了下来。

    第二次是几年之后,步尘这个大龄剩男终于成亲了,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媳妇。

    这次,步尘是带着自己的媳妇来的,还带着步凡和红脂的孙子孙女,是对龙凤胎,可比步尘小时候乖得多了。

    当然,比不上自己的媳妇,步凡这样想到,谁都比不上。

    除了步尘之外,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上来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空花一年多的时间上来的,

    更何况现如今登山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十几年以来,这座仙山之间的云雾愈发的浓郁了起来,直到现在也还在变的更加的浓郁,才走到五分之一便认不清道路,甚至有可能直接摔下山崖。

    步尘能上来,都还是多亏了步凡从前上山时为了在山上不迷路留下的一些记号,毕竟有时候还是在下面的山中采摘些东西,知道雾气渐浓,自然是要做些准备才是。

    这些记号别人不知道,但是对步凡熟悉的步尘是知道的。

    十五年,步尘也就来了这两次,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也就这两次,让步凡和红脂最后能留下的遗憾也消失了。

    步凡知道,是因为这里的雾气已经让他不敢上来了,他还有家,不能出现意外,这也正和了步凡和红脂的意。

    就连步凡,现在也不敢下去,只能在这山顶往下五百米的范围走动,但也够了。

    在十五年中第九年的时候,煤球走了。

    步凡找了个地方将煤球埋下,就埋在自己屋子后面,煤球比步凡想象中的还要坚强,硬是拖着那连路都走不动的身体,多陪了步凡一年多。

    不过走的最后一个月,煤球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的,忽然多了许多的力气,很小时候一样,能够跟在步凡屁股后面跑。

    跑着,跑着,便没有力气,倒下了,步凡抱着它,和平时一样的姿势抱着,等到其体温消失,才将其抱着去埋了。

    步凡想,它多半也没有留下遗憾,在最后,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似乎每天,步凡还能听到煤球那叽叽喳喳的喊声。

    而步凡和红脂,也终于老了,就连红脂也是,脸上再也不如从前水嫩,二人脸上都多出了几条皱纹。

    但步凡总是看不出差别,觉得和以前一样,不是眼睛瞎了,也不是说假话,而是真的觉得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红脂对这个没有怀疑,因为她也觉得步凡就和以前是一样的,完全没有变过。

    红脂还是和以前一样天天抱着步凡的手,这里坐一下,那里走一走,坐看云端漫起,静观日起月落。

    都觉得对方和以前一样,但是二人都知道,也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能比了。

    这时,步凡和红脂坐在山顶一块巨石上,这块巨石承载了他们十几年以来的日夜,就是在这,他们看着云雾缥缈,日起月落。

    今天,也是一样的。

    “看了十几年了,还是这么好看。”

    红脂靠在步凡肩上,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可能是因为足够高的缘故,反正十几年间,步凡和红脂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残月。

    这月亮一直都圆的很。

    “就和你一样,一直如此,它没残过,我们之间也没有断过,就算它残了,我们也不会断。”

    步凡低声呢喃道,轻轻低头。

    “我们会一起走的,这一生和你没待够,下辈子在来一次,总得等我们两个人待烦了在分开吧,要两个人都烦了,只有一个人烦了都不行。”

    红脂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那可是需要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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