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脚下,人群熙熙攘攘,不少人都曾听闻过这远近驰名的仙山大名,更是知道其从出名,到没落,最后再到人人皆知的经历。
四十年以前的荒芜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仙山,可谓是别人心中最美的地方。
当然,仙山上的云雾亦是已经比四十年之前还要浓郁的多了。
这使得那些慕名而来的登山者最多也只能抵达仙山五分之一的范围。
在往上, 不说上不上的去,下不下的来的问题,便是生死都是一个难题。
不过这一次仙山的火热,却不只是只有那些有情人来了,不少人都喜欢来看看这传闻中的仙山。
此时,一个莫约四十多岁,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站在仙山脚下,眼中定定的望着那已经看不到头山顶,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这位老兄也是来登山的?”
这时,一名年纪轻轻的黄杉男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讶的。
中年男子望过去,多年以来都在和人心打交道的他自然知道这黄杉男子为何惊讶。
不过是因为看着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想来登山罢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不是,不过曾经来过。”
黄杉男子闻言,奇怪的‘喔’了一声,一个问题顿时脱口而出。
“原来老兄你从前居然来过,敢问这仙山原来是何模样啊,听说仙山山顶有仙人居住,有人时不时的还能在山脚之下远远看见仙人的影子,不知是真还是假?”
中年男子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笑着感叹到。
“以前啊,这仙山和现在多半是差不多的,不过是雾气淡了一些罢了,不过我到时听别人说过,说山上很漂亮,美。”
接着,顿了一秒,似乎想了很久,中年男子忽然叹了口气。
“至于你问的有没有仙人,很遗憾啊,我也没有到那最高处仔细看过,有没有仙人,也是不知道的,不过”
见中年男子忽然卖了个关子,黄杉男子也是一个急性子,便赶忙问道。
“不过什么啊?”
“不过若仙山之顶有人居住的话,不是仙人,也是仙人了吧,脱于世外,不染凡尘,了无凡间牵挂,不是仙人又是什么。”
说着,中年男子笑了,也哭了。
见状,黄杉男子立马就急了。
“老兄你这是”
话还没说话,便见中年男子忽然挥了挥手。
“无妨,不过是忽然想起了往事罢了。”
说完,中年男子不再言语,转身走到一旁看起来普通的马车边上,在一个看起来莫约只有十二岁的俊逸少年搀扶下走了上去。
马车内部,俊逸少年对其面色尊敬,眼角含笑的道。
“爷爷,您为何要带我来这啊。”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在少年的头上轻轻抚摸。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这仙山上的仙人,念儿你也得好好的记住,以后若是我不在了,每年都来看上一眼,不要上去,危险,而且两位仙人喜静,上去会打你屁股的,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嗯,我知道了,爷爷。”
少年听着中年男子说的话,皱着眉头,完全听不多,只能应下,因为他很听自己爷爷的话。
接着,终究是少年心性的他很快被这些话中其他的地方给吸引住了。
“爷爷您怎么知道是两位仙人啊。”
“是两位,以前是,现在一定也是。”
中年男子看向窗外,口中轻轻呢喃。
马车的后面,一块帆布旗缓缓飘扬,上面正好写着一个大大的‘步’字。
夜晚,仙山之上。
步凡和红脂坐在一处美丽的湖边,转眼间几十年便过去了,岁月如梭,两个人都已经成为了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脸上的皮肤皱的再也不见任何光泽。
然而步凡却还是喜欢让红脂靠着自己,红脂也还是如一开始一般抱着步凡的手臂。
只是再也不能走到山顶看日出日落,不过却想了一个新的办法。
步凡找到了这处湖水,一到夜晚便波光粼粼,平静而美丽,一有时间,二人便相互搀扶着来这坐着。
一如从前安静的看日出日落一般,安静的望着湖面的波动。
这湖,步凡和红脂给取了一个名字。
‘弦乐湖。’
这时,红脂似乎觉得有些冷,抓住步凡的手微微紧了一些,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凡哥哥,好像快到了。”
步凡听到了,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太快了。”
红脂闻言,还是如以前一样,呵呵的笑着,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但却很清楚的传入了步凡的耳中。
“凡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这仙山的时候吗?”
“记得,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突然这些记忆变清楚了。”
红脂笑着说道。
“以前好多事情我都忘了,但是只有我忘了多不好,对你不公平啊,能在最后想起来,可真好。”
步凡点头。
“我记得,在姑娘,成亲的时候原本想要去九泉镇邀请她的,谁知道她们家居然搬走了。”
红脂笑了两声,戏谑的问。
“就记得小姑娘啊?”
“还记得那是我们约定的日子,这些年,可还不错。”
红脂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似乎困意来袭,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睁开的双眼。
最后,像是花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红脂道了一句。
“有你,在哪都好,下辈子,约好了,别食言啊。”
步凡眨眨眼,望着弦乐湖湖面上逐渐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水面。
渐渐地,那湖面上紊乱的月亮变成了圆月,像是一面镜子,将数十年之前的月亮给照了出来。
步凡摸了摸红脂变冷、再无生息的身体,一句话也没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红脂抱了起来。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到了他们屋子前栽种的那颗百米大树底下。
哪里有一个很大的坑,坑大概深两米,一块木板斜着,木板和土坑之间有一块木棍在中间立起,这才让目光不会落下。
而木板上面是一些厚厚的一层泥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其不会倾斜落下。
顺着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斜梯走到土坑中。
随即,步凡将红脂好好的放下,在红脂的脸上看了好久,紧接着才缓缓开口说道。
“不会食言的,放心吧,等着我。”
说完这句话,步凡的气息一瞬间弱了好多,但还是让自己好好的躺下,将红脂的手穿过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用尽全力将旁边的木棍打落。
‘嘭’的一声,斜着的目光轰然倒下,步凡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步凡自己的呼吸声。
但是片刻之后,就连步凡的呼吸声也变得几乎消失了。
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步凡空着的手在旁边一模,似乎摸到了一根棍子,或者说一柄剑。
“下辈子,也请指教。”
漆黑昏暗的空间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步凡忽然眉心一痛,握住木剑的那只手猛然一紧,睁开了双眼。
瘆人的剑辉于一瞬间迸发而出,步凡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土坑,而是站在了木屋的外面。
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而步凡本身确实一阵迷茫,似乎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那只苍老的手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细腻起来,转眼间这双手便成为了一双少年样子的手。
步凡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样已经不是老人的模样。
这时,步凡瞥到了自己手里的木剑。
一瞬间,许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而过,他这将近百年的人生和那二十多年人生截然不同的记忆撞在了一起,搞的他头疼欲裂,面容扭曲。
半晌后,步凡站定了身子,神情逐渐稳定了下来。
接着,步凡将目光放在了那大树之下,随即一扭头,便直接说道。
“该走了。”
话音落下,步凡再度睁开双眼,眼前的环境再次改变,已经变成了那宫殿的样子,而他正漂浮于半空之上,手中握着老诡。
看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步凡感到一阵恍惚迷茫,有一种两段记忆同时出现,给了他一种错位的感觉,不过这丝迷茫很快便被步凡赶出了脑子外面。
接着,步凡开始认真的看着四周的一切,那数百名修士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想要将红脂带回来的,然后就
想到那些经历,步凡忽然间又有一些头疼,为什么会出现她?
步凡说的她,自然就是红脂,虽然对那近百年的记忆并不是记的很清楚,甚至迷迷糊糊的,但一些段落却还是在步凡脑子里。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红脂。
然而脑子里一想这些事便是一团乱麻,索性步凡也就暂时先将这件事给放下了。
紧接着,步凡用手抹了一下双眼,他似乎能够看到这些人身前有一道光在闪烁,而这光上面,正是许许多多像是用笔勾勒出来的画面。
步凡不知道这些画面到底有些什么故事,但是却知道这些人身在这些画中正在述说的故事。
这时,步凡忽然想起了红脂他们,赶忙用眼睛在四周搜寻红脂等人,见他们都在自己身旁不远处才松了一口气。
距离步凡最近的是红脂,只有不到一米的范围,正好就在步凡身后,接着是煤球,在步凡的下面,而风九图和林秋然、林秀月他们就距离步凡比较远了,但是也只有不到十米而已。
不过林秋然和林秀月二人死死的抱在一起,倒是让风九图这个孤身一人的存在显得有些单调。
只是接着又见她们也同样处在昏迷而且脸上挂着和其他人相差不多的表情的时候,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这时,步凡忽然看见红脂的脸上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煤球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见此,步凡赶忙飞到二人身边,对着他们大声喊叫,试图将他们叫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见自己的喊叫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步凡只能暂时放弃。
不过按照他的经历而言,步凡知道风九图他们大概都没事,多半是在经历和之前刚才一样的事情,只是步凡想,他们之间经历的故事,可能是不同的。
最后,步凡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的修士身上,看着看着,眼中逐渐出现了不怀好意。
下一秒,老诡紧紧一握,步凡的嘴角闪过了血腥的幅度。
不到一会儿,整个大殿已经遍地尸体,数百名修士居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内便被步凡全部斩杀,即便是那元婴修士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步凡的剑亦能够轻易的将他的身体刺穿。
不过斩杀元婴修士的时候出了一些小插曲,元婴修士的体内铸有元婴。
将肉身斩杀过后元婴脱胎而出,很快便分析清楚了目前的情况,居然想要飞盾逃去,更有甚者居然想要直接夺舍红脂他们。
不过好在步凡多了个心眼,虽然在一开始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那那些元婴修士的元婴也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好在外面还有邪火飞舞,冲出去的元婴全被邪火烧了,不然没有任何限制逃跑的话,步凡日后多半是要多几个血海深仇的敌人出来。
一枚一枚的储物戒落入步凡的手中,鲜血洒满了步凡的衣袖,步凡神情不动,淡定的将其收下。
步凡从未想过,居然有一日能够如此简单的便将那么多的修士全都杀尽,若是以后杀敌也是这个样子的话便好了。
最后,将目光放在火玉宗的胡能他们身上,犹豫了一会儿,步凡没有下手,而是朝着天上还在闪烁着光芒的那个光球飞去。
没有丝毫阻拦的靠近光球,步凡似乎在光球上看到了一些闪烁而过的画面。
步凡只是看了一眼,便眼神一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光球斩了过去。
却在这时,一道强光从那两道石像中飞出,力量不强不弱,正好将步凡的剑击偏。
步凡大惊,警惕着朝石像看去,正好看到那石像旁出现了一副画卷,那画卷一片空白,只在中间有一道花出的木门。
除此外,没有任何的画面,同这大殿石柱上出现的那些唯美山水画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但看到这幅门画,步凡却愣住了,这是他另一段记忆中仙山上居住木屋的大门。
忽然,步凡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一个念头缓缓浮现,目光如鹰隼般的朝着其中一根石柱看过去。
是的,步凡忽然想起来了,那所谓的仙山,和他们一路走来的群山完全是一样的,就在这幅花上,完全一样。
那出现在另一段记忆中的仙山、枫叶林、弦乐湖,也是完全一样,只是有些位置不太一样而已,但是却能够和画上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突兀间,步凡想到了之前红脂说过的‘画中世界’。
这些事情,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画不过是栩栩如生,但是他的记忆中,步凡是切切实实的看到过。
他们刚才就在那画中?
步凡满脸不可置信,这件事实在是
修仙界真的有这种鬼神般的力量吗?
想到这,步凡下意识的再将目光放到了那木门画卷上,看了红脂等人一眼之后,便朝着画卷飞了过去。
站在画前,步凡将老诡缩小收起,一股诡异的力量让他居然伸出手去,将手按在了那画上的木门。
用力,一推。
‘咔嚓’的一声,在步凡惊奇的目光下,那画上的木门竟然如同普通的普通一样的打开了。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在步凡的耳边响起了成百上千遍,每一次开门,似乎都有一个人在他的后面,或者屋外看着自己。
“该死。”
忽然,步凡一甩头,低头啐了一句,很快便将门推开,往里面走了进去。
在外面往门内看的时候,步凡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然而如今往里踏出一步,整个画面就变了。
一样是步凡熟悉的地方,不是另一段的记忆,而是他们刚进入这里之时的那个广场。
不过如今不同的是,广场的外面不再是群山环绕,而是一片星空,一片虚无。
步凡的目光往广场四周看了一眼,那四周的石柱上浮现出了和大殿上石柱同样的画面。
仙山,枫叶林,宫殿等等
但让步凡惊讶的是,这里的画面,和大殿里的有些不同,大殿中的画面很美,看上去只能让人心神舒适。
而这里的画,却让人感到不舒服,压抑。
画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弦乐湖中足以渗透到大地中的鲜血,那宫殿四周不成破碎的琼楼玉宇上方,无数的修士,似乎正要对其发动进攻,却还是被火焰统统烧成齑粉。
步凡不知道,为何会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画,一个是山水,另一个却是一言难尽的杀戮。
收回自己的目光,步凡往中间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面前似乎是一副白纸,不过很快,那白纸上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
步凡看不清,往女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到多时,步凡便走到了白衣女子身旁,步凡没有拿剑,他在这女子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而他也不准备对这看起来无害的诡异女子发动攻击。
他知道,这女子很有可能知道从这里出去的路。
只是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步凡看到了这张脸之后,口中便下意识爆了一句。
“我靠!!!”
能让步凡几度失常,原因正这白衣女子正是那大殿中两个石像之一。
在看清楚白衣女子面前的画卷,这幅画漂浮在空中,如今已经快要画完了,这画并没有经过女子的手,女子的手上正拿着另外的一幅画。
步凡先是看了看那正在绘制中的画卷,看到这画上的那一个人,步凡顿时吓的咽了一口唾沫,那人居然是风九图。
步凡不知道为何没有笔,或者任何的工具这幅画还在画下去,甚至为什么风九图出现在上面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是白衣女子手上那副画的内容。
这画上画的,居然是步凡另一段记忆中和红脂看月亮时候的内容,二人相互依靠,望着天上的圆月。
月光倾撒,看起来好生完美,如步凡和红脂一样的完美。
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步凡甚至还能想起清楚这是那段记忆中他们第几次去看月亮,那一天做了什么,吻过几次。
但就是这些美丽的记忆,这些能够让旁人羡慕许久的记忆,如今却让步凡打了个寒颤。
这些本应该只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幅画上。
是的,步凡一直都觉的这是记忆,而不是是幻觉。
只因为步凡实在是想不出虚假的地方,唯一让步凡觉得不对劲的是,他在记忆中近百年时间内痛眉心几次的刺痛,步凡知道,那是自己的剑心弄的。
但即便如此,步凡还是说不出那记忆是假的这句话,就算真是幻觉,那这幻觉,也已经达到乱真的地步。
“你到底是谁?”
步凡张开干涸的嘴唇,盯着白衣女子问道。
就在这时,步凡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些动静,一个人影从那木门现。
“红尘兄?”
看清楚来人,步凡大吃一惊,和红脂一起进来的,还有煤球。
看到步凡,红脂也是吓了一条,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什么,随即便只是愣愣的望着步凡。
不知为何,步凡看到红脂望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熟悉。
就在这时,煤球的一声大哥将二人之间的诡异的气氛打断,煤球飞扑进步凡怀中,直接在步凡怀里打滚。
步凡无奈一笑,说起来,他的那段记忆中,煤球也在,只是不能说话,倒是和自己刚遇到煤球的时候一样。
这时,煤球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见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步凡。
“大哥,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顿了一下,煤球忽然变的扭捏起来,最后又化作一脸苦相。
“大哥,告诉你喔,我的梦里面,大哥你也在呢,可惜的是梦里面我居然是个短命鬼。”
步凡哈哈大笑,忽然心情轻松了许多。
“行了行了,我也梦到你了,梦里你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狗狗,陪了我好些年啊。”
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刚走过来的红脂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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