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群人练着辟邪剑法,这时候却让人叫自己过来……
岳灵珊不知道林平之这是想要做什么,心中就忐忑,一直只低着头。
林平之倒了茶水,请她坐下后,说:“墙里墙外,别有风光,宛儿姑娘,眼下站在墙内看人练剑,不知道可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按照惯例,从城外到镖局这段时间,双方当然已经互报过姓名来历。
岳灵珊虽然装的是柔柔弱弱的良家丑女,话还是能说清的,不过是祖父萨老头厌倦江湖,携她回乡归隐的老套说辞罢了。
若不是已经暴露了武功,恐怕直接就是在外做生意攒了钱,归乡养老了,连厌倦江湖都没的。
听见林平之的话,岳灵珊身子一僵,低声道:“没有什么感受。”
林平之继续问道:“我自认他们所练的剑法还算精妙,宛儿姑娘为何会没有感受?”
岳灵珊心中叫苦,继续小声道:“不敢观看别家子弟练功。”
林平之不置可否,也没继续咄咄逼人,问道:“宛儿姑娘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能救下你与萨老先生吗?”
岳灵珊道:“自然是因为少镖头剑法超群,武功高强。”
她忍不住暗想,以这位林少镖头之前在城外的表现,武功怕是不比自家大师哥差了。
她眼力有限,也看不出多少名堂,在她眼中,当时情形,就是林平之忽然出现,几招就杀死了青城派的三个人。
林平之却摇头,说:“不是。是因为我一直跟在那几人后面。”
“啊?”
岳灵珊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来到福威镖局后,她先前在屋中与劳德诺讨论过,本以为,只是前几日暗访福威镖局时,败露了行迹,被青城派的人发现,方于四人今日才特地找上门来试探的。
至于林平之,则猜测可能是他也发现了什么,特地去点穿的,只是两拨人意外地选定了同一天,还是前后脚过去。
当然了,也有过他们都可能是在城中太闷,想出城找乐子,又恰好撞上的猜测……当然了,这种可能他们自己也不信。
林平之闭口不言,岳灵珊也没说话,只是兀自惴惴不安。
沉默了片刻,林平之起身吩咐演武场上的众人先退下,才回来继续说:“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连有人来我福威镖局附近踩点打探,也不知道是想干些什么。我忍了好些天,就打算主动出击,寻到他们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说到这里时,岳灵珊已经抿紧了嘴唇,一个念头不断在脑海里回荡:他果然早就知道了,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定了定神,就听林平之继续说道:“所以,昨晚那几人过来踩点完离开后,我就暗中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城外,到了老蔡家的小店,看着他们以正常喝酒为名,实与宛儿姑娘还有令祖汇合。”
岳灵珊脱口而出:“什么汇合?我们和青城派才不是一路的。”
一说完,就反应过来,眼睛偷偷一瞄,果然,就见到对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情知失言,又继续低头装鸵鸟。
林平之并不在意,继续道:“当然了,那青城弟子与宛儿姑娘汇合,只是我原本以为的罢了,毕竟,短短几日内,每日都来我家中刺探的几个人,谁会认为那是两拨人呢?”
先前行迹总归不是堂皇正道,现在被彻底揭穿,岳灵珊更加心虚,头便更低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因应是好。
林平之又道:“当时我以为你们是同伴,所以后面你们双方动上手时,我也怀疑是发现了我在尾随,在行苦肉计,目的在于引我现身,好作偷袭,便一直按兵不动,只暗中窥测,静观其变。”
“而且我当时还想过,就算退一步讲,你们并不是一路人,但既然都是窥视林家之人,我何不坐山观虎斗,待事毕之后,再出面收拾残局呢?”
岳灵珊忍不住问道:“那,那为何又出手?”
林平之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因为心软啊。”
岳灵珊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随手便取走了别人三条性命,居然会说自己心软?
林平之道:“我知道宛儿姑娘不大信,但我此言,确系真心……我这人,杀心起时,收割性命如草芥,毫不手软,可偏偏,又是见不得有人欺辱老弱妇孺的性格。”
“恰好,宛儿姑娘与令祖,正是女子与老人,最终,便仁慈心一起,还是出手了。”
岳灵珊听着,忍不住看了看他,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将信将疑,只是忽然间生出了些后怕,若是林平之始终躲在暗中不出手,那今日她与二师哥便真的危险了。
就听林平之说完,顿了顿,才又说道:“不过,仁慈心虽起了,但有些事,该弄清楚的,还是需要弄清楚……刚才听宛儿姑娘所言,原来,那伙人是青城派的吗?”
岳灵珊连忙摇头,有些不知所措道:“啊?我,我不知道。”
林平之叹道:“在下都说到了这份上?宛儿姑娘何不开诚布公一谈?”
岳灵珊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他们的确是青城派弟子……我就知道其中两个,是青城余观主的弟子于人豪与方人智,是上次福威镖局外面发现他们行迹后,我二……祖父告诉我的,他认得他们。”
诚如林平之所言,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继续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何况,现在人还在对方地盘呢,岳灵珊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好奇问:“你的武功,明明能将他们四人全都留下,为何会放走一个?”
林平之摇头道:“那些人在暗中窥伺,我自然要有应对,杀三放一,就是为了激怒对方,引对方背后之人主动寻上门来一战,我到时候好一举将祸端解决掉。”
岳灵珊又问:“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们是青城弟子,又杀了他们三个人,就不害怕吗?你不怕被余观主报复?”
林平之笑道:“青城派是百年大派,这么往死里得罪了他们,怕当然是有些怕,不过,事已至此,怕也无用不是吗?不如坦然面对。”
岳灵珊点头道:“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