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柔地拂过罗汉松,摇曳的树枝上,一只小鸟在呼唤同伴,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每个人似乎都在想着心事,想着不一样的心事……
为活跃气氛,吴勇赶忙拿出水和小食品,依次递给李可和丁琳,李可用手揽起被风吹到脸庞的秀发接过了水,丁琳接过水,并把小食品撕开个口子递给了李可。
就在这时,丁琳的电话铃声响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您好!我是帮你们做宣传橱窗的易兴和,现在小样出来了,传来给你们校对复核一下文字就可以制作了,请问您方便接收吗?”
“我现在就在城里,呆会儿我到你店里校对吧!”丁琳回复说。
“要不你先去校对,争取今天做好拉着回去,上面要来检查了。”吴勇建议说,“也好跟你的贫困户交流一下他家最近的情况,看能否吸纳一两个贫困对象务工。”
打电话过来的是贫困户易关海的儿子易兴和,三年前识别贫困户的时候,易关海家四人,本人在本地建筑工地做点零工,妻子刘金芝在家照顾患中度精神病的女儿易兴丽,儿子易兴和正读大学,学的是广告与传媒,通过村民民主评议,确定为贫困户。后来易兴和毕业后,贷了小额扶贫贷款,到城里开了个广告门市,家庭状况有了改变,就顺利脱贫了。因为价格优惠,加之又是帮扶对象,所以吴勇他们就请易兴和制作宣传橱窗。
“那好吧!李可就交给你了,她能不能回校就看您的本事了。”丁琳看了李可一眼,笑着一语双关说道。
“易兴和那小子很出色,万一要求你找个女朋友,你不会拿自己去帮扶吧?”吴勇开玩笑说道。说实话,易兴和只是家庭条件差了点,还有个精神病妹妹,否则确实是比较优秀的男孩。
“吴哥,你别开这玩笑好不好,我很伤心哟!”丁琳羞涩地说道。因为易兴和是她的帮扶对象,平时交流较多,互相也有好感,但好像都没有朝那方面想。
“好好好!你就慢慢地寻访你的那片蓝海吧!”吴勇害怕言重伤害了丁琳。
“这才是我吴哥嘛!”丁琳开心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呆会儿电话联系。”
顺着石阶,丁琳一步一步下了山。再看李可,似乎心中多了一丝防卫。
“李可,其实叔叔来的目的你很清楚的,就是动员你能想通回去继续学习,也想通过你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吴勇和蔼地说道,“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我想只要我们不放弃,办法总比困难多。”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读书,只是不想写什么检查。”李可负气说道。
“那就更不划算了,你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在开玩笑。”吴勇说道,“其实对绝大多数人普通人而言,人生是有相对规律的,从出生到三岁半更多的是家庭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中健康成长,养成好习惯;三岁半一直到二十二岁左右更多是学校生活,健全体魄、学习知识、提升能力锤炼素养,这个阶段的好坏直接影响一生的命运;二十二岁左右到六十岁更多是事业生活,依靠自己的所学在各自舞台展现自己的风采,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得去表演;六十岁以上安享晚年生活,身体安康,活个心情,当然亦可以继续发挥余热。我们好多人就是在最关键的阶段放弃了学校学习生活,直接去社会闯荡,期间虽有几个成功的,但大多数是放跑自己的幸福,遗憾终生。”
“其实我也想过要回去,可是感觉所有师生的眼睛就像针一样刺我,我无法承受。”李可低下头说道,“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常事,我妈知道得有多伤心。”
“对呀,你确实是个聪慧的孩子,既然都想好了就回去呀,要不要我送你去?”吴勇感觉事情怎么办得如此顺利,内心有种压不住的喜悦。
“让我再想想吧!我想好了会跟你联系的。”此话一出,吴勇瞬间变成了晒焉的茄子,心想难道还有什么变故吗。
“不是要了解家里情况吗?”就在吴勇烈日忽然被雨淋的感受中,李可又问了一句。
“说说吧!”吴勇说,其实对李可家庭情况的了解是从村委会干部和小组长那儿得到的,入户时,两位老人也说不出所以然,真正能交流的李可还是第一位。
“看我好像家很多,但不知何处是我家,所以我觉得特别憋屈。”李可说着看了一眼远方,用手袖拭去滚落的泪珠,接着说道,“最初我们一家在安海,父亲死去后我和我妈到了省城,后来因为我妈找了个男的,就把我和我妈的户口一起迁到金平,可后来那人又死了,我妈现在一个人在省城闯荡,还有我最多的还是在外祖母家,我读小学就是在那儿度过的,看似好多个家,其实我真不知道哪儿才是我真正的家,特别是逢年过节,安海的李家要我不要我妈,金平的雷家干脆一个都不要,会外祖母家吧,那些舅妈乱嚼舌根,最后只有母女俩省城的出租房里胡乱过了。其实真希望有一个可以让我任性高兴的家,一个伤心了可以诉苦的家,一个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红红火火的家,可是我却从未享受过这种家的感觉。”李可边低泣边诉说。
吴勇静静地听着,感觉胸中挺憋气,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心想这孩子真是可怜,可有谁又知道她心中之苦呢,谁有能倾听她的心声呢,同时也找到她陷入早恋的原因,就是想找一个轻松、团结、温馨的家的感觉。
“其实你应该感到自豪,你有那么多的家,有那么多人关爱你,今后还有我家,都挂钩帮扶了就是一家人了,再往大处说,全中国就是一个大家,在这个大家庭中,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人有难人人关爱。”吴勇递过纸巾开导道,虽然心中也觉悲惨,但不能顺着她走向阴影,必须把她从阴暗的边缘拉回到阳光的地带。
“你有微信吗?不对!你的微信能加我吗?”李可擦干眼泪试探性问道,“有啥我会在微信里跟你聊,有些话一时也说不出口。”
“有有有!”吴勇赶忙把手机的微信打开,让李可添加,确认,“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跟我说,一起想办法解决。”
“你可以帮我转学吗?我想重新开始。”李可再次试探性的说出这句话。
“就在县内转学倒是没有问题,你这么品学兼优的学生,但你觉得有必要吗?”吴勇问道,“我觉得吧,一个人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把写检查当做一次人生的洗礼,把嘲讽当做前进的推力,甚至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嘲笑你的人,我尝到跌倒的滋味,你们就等着羡慕吧!”
宽松的语言惹得低沉中的李可以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气氛缓和了许多。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如果换个环境可能更利于我用心学习,出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妈不希望我这样,我自己也觉得我的人生不能这样下去。”
“那我负责联系协调,尽快给你答复,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万一办不了你就只能是重归故里了”吴勇欣慰地说,心想不管怎样,总还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我也好先跟老板打个招呼,别让别人家误会。”李可说道,此时气色好了很多。
就在这时,村支书陈德早突然来电话说村里闷死两个贫困户,吴勇对李可说,“走吧!村里出了点事,我们要赶回去,你争取下周就回学校上课,有什么微信里聊。”
看着吴勇着急,李可忙跟着下山,“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李可诚恳地说。
“能让一只小天鹅重新返回梦想的蓝天,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呀,等您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再来这儿叙叙旧吧。记住:人一定要有梦想,并为之努力,成败另当别论,但不会留有遗憾。”吴勇说道。
二人急速从台阶走下山,送李可回餐馆,吴勇驱车去找丁琳。